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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誦經的過程耗時不短,付氏尋思這幾個小娘子年紀太小,怕是坐不住。
索性發話,讓薄鏡城帶著她們去後山賞梅。
湯幼寧已經十八歲了,付氏把她留下,跟著定定性子。
她是沒所謂,來過一次,已經賞過梅林盛景了,玩心並不重。
薄鏡城便帶著五歲小閨女和兩個小表妹一道退了出去,餘下付氏與湯幼寧,聽著聲聲木魚。
然後……
不到半個時辰,湯幼寧就伴隨著富有韻律的聲音,小腦袋一點一點,眼睛都睜不開了。
大清早起來坐馬車,登山時候爬了台階,喝過茶水這麼一跪坐,安靜中陣陣催眠,實在捱不住了。
付氏無奈失笑,伸手一推她,道:「你也出去賞梅吧,待會兒用了齋飯,再去廂房稍作歇息。」
湯幼寧被推醒了,兩眼茫然:「啊?」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打瞌睡被逮個正著,不由漲紅了臉蛋。
就跟學堂里不專心被夫子逮著一般侷促,「夫人,我錯了……」
小姑娘面如芙蓉,嬌俏可人,付氏看了都不忍苛責。
「去吧。」她把人趕出去玩兒。
瞧著十八歲,實際跟十五歲沒兩樣,也是個拘不住的。
湯幼寧只能從佛堂退了出來,循著小道去後山尋找薄鏡城幾人。
還是那片寬闊的梅林,繁花似錦,簇擁如織。
湯幼寧是好動的性子,一出來就不瞌睡了,嘴裡小聲道:「方才我犯困了,等會兒給菩薩多嗑個頭,給祂賠罪。」
湘巧讓她別往心裡去,菩薩是極為寬容仁慈的,不會計較這等小事兒。
進入梅林沒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座小亭子,裡頭已有人在。
湘巧收了聲,沒再繼續說話,與十瀾一左一右,準備帶著湯幼寧避開此處。
亭子裡那人卻是相識的,出聲打了招呼:「湯娘子。」
隔著一小段距離,湯幼寧也認出對方,「是虞郎君。」
虞蘅風此人,許久不曾遇到過了,上一次接觸,還是因為買賣一幅畫。
後來,那畫被薄時衍用五百兩給『強買』了回去。
虞蘅風極為惋惜,沒能得到那一抹鮮艷明媚的色彩。
這會兒上前詢問道:「湯娘子怎會在此?」
湯幼寧慢吞吞回了一句:「我是來禮佛的。」
「心誠則靈,」虞蘅風笑了笑,略為猶豫著問道:「湯娘子還在作畫麼?」
「對。」她老實一點頭。
虞蘅風緩緩抬眼,望著她清澈見底的黑眸,想來,他對她的第一印象荒謬之極。
起初是他以貌取人,先入為主了……
現在,他也不敢開口說要買畫,一拱手道:「不知還能否一睹湯娘子的畫作?」
本以為軟脾氣的小娘子不會拒絕,誰知,她搖頭道:「不太方便。」
男女大防倒是其次,據她所知,虞家似乎跟薄家不太對付?
再說了,這位虞郎君的姐姐她不喜歡,難免要厭屋及烏了。
虞蘅風聞言,眉間微蹙,正欲開口勸說,亭子裡又來了人。
也是湯幼寧認得的,有過幾面之緣的柳瓊君。
她忽然想起,好像樂蘿說這兩人定親了。
柳瓊君與虞蘅風約了在白馬寺見面,兩家走禮已經差不多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
大堰的婚俗是成親前一個月不相見,其餘時候,倒是可以相約遊玩。
柳瓊君不喜虞蘅風的冷淡,這次故意遲到了兩刻鐘,晾一晾他。
沒成想到了亭子一看,當即心中不悅:「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湯幼寧見她臉色不善,本就沒什麼交情,都懶得理會,「湘巧,我們走。」
「湯姨娘如此不知禮數,倒叫我大開眼界。」柳瓊君話中帶刺。
虞蘅風面容板正,道:「柳小姐的問話也沒怎麼客氣,何必糾正旁人。」
「什麼?」柳瓊君沒想到他居然幫著對方說話。
本就不高興,更加火上澆油了,她抿著嘴角冷哼:「虞公子可知自己是什麼立場?」
虞蘅風淡淡回道:「柳小姐遲到了。」
……後面的話湯幼寧沒有繼續聽下去,他們似乎吵起來了?
她走遠了,把這兩人給甩在身後。
「想不到會撞見這種事……」湘巧搖頭道。
看來虞家和柳家的結親,未必是好事。
「跟我們沒關係。」湯幼寧半點心神都懶得分出去。
她們在梅林里走了沒多久,找著薄鏡城幾人,會合後一道回去佛堂。
正好付氏請好了菩薩,趕上午時的齋飯。
他們沒打算在白馬寺留宿,飯後稍作歇息就得回府。
時間略緊了些,因為瞿山距離京城不算太近。
白馬寺的素齋,一如既往的備受好評,付氏要不是掛心薄時衍的身體,都想在這裡多逗留幾日了。
眼下卻是走不開身,只能以後有機會再來。
用完餐,幾日去了廂房午歇。
湘巧剛把炭盆給搬進來,暖暖屋子,外頭薄時衍就到了。
他下朝後處理完公務,特意趕來接他們一程。
湯幼寧愣愣的看著他,道:「夫人說歇一個時辰就要回去了。」
他沒必要來的,有大哥隨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