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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也不抬叫來苒松,道:「去看看外面是誰,讓她滾遠點。」
湯幼寧站了起來,「我也可以去麼?」
她好奇,也想看看誰人在彈琴。
「你想聽?」薄時衍眉間微蹙,他手頭還有事情沒做完,會感覺有點吵。
湯幼寧見他一臉不樂意的模樣,低下頭道:「我可以出去聽麼?」
她不是很明白,為何他非要過來。
當然,她是不能把人趕走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要碰她也是,誰能阻止呢。
薄時衍多看了她兩眼,明明沒有什麼言辭指責,卻總是透著一股可憐巴巴的意味。
似乎不對她妥協心軟,就是那等最最鐵石心腸之人。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敲,鬆了口:「苒松,把人帶過來。」
「好嘞!」苒松麻溜地去了。
心下有點自嘆倒霉,主子分明縱容著湯姨娘,他替他把衣箱搬過來,竟被罰了半個月月錢。
男人果然是口是心非,死不承認。嗐!
湯幼寧是個坐不住的,趁薄時衍沒注意,離了書桌,溜達到玄關去了。
沒多久,苒松便領著一位懷抱古琴的美人進來。
美人一襲紫丁香紗裙,螓首蛾眉,身姿窈窕,還未走近,香風陣陣。
湯幼寧不認得她,只覺得她懷抱古琴的模樣,如畫中仙子。
真好看呀。
婁宜姿精心裝扮,就是為了此刻。
在玄關處,她與湯幼寧錯肩而過,揚唇輕笑道:「王爺召我了。」
她只在一瞬間泄了得意,嗓音低柔,旁人也聽不著。
挪著蓮步進去,說完後立即恢復了嬌美神色,無可挑剔。
「?」突如其來一下,以湯幼寧的腦子,根本意會不到她的示威。
婁宜姿正欲到薄時衍的書案前盈盈下拜,側顏的角度她都找好了,不料——
「你去外間彈奏。」薄時衍一抬下巴,說了幾個伴奏的曲目,問道:「會彈麼?」
「承蒙王爺不嫌棄,妾身會彈。」婁宜姿嬌聲回道。
薄時衍沒再說什麼,「去吧。」
苒松早在他發話時,就把椅凳準備好了,放置在外間。
將婁宜姿請過去落座,即刻就能開始。
婁宜姿步伐略有幾分躊躇,她以琴聲做餌,引起王爺的注意,然後被請進來了。
這些都沒錯,可是……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她在外間彈奏,他只能聽見琴聲,而看不到她撫琴的樣子。
還有,他說的那幾個曲子,無一出色之處,都是練琴之際打發時間的。
或者,是筵席上的伴奏,樂女會選取低調平和的曲目,不張揚,不妨礙貴人們談論正事。
——所以,她是被喊來伴奏的麼?
婁宜姿的笑容微微僵硬,那她所想的技驚四座、琴入人心,還怎麼發生?
即便心有不甘,婁宜姿還是照做了。
這是她難得遇見王爺的機會,她不能錯失。
琴聲在雪鸕園響起,湯幼寧被薄時衍給叫了過去。
她在一旁捧著下巴聽樂聲,而薄時衍,在座位上提筆批摺子。
一時間,倒是極為和諧融洽。
夜裡,薄時衍沒有留宿,他回到白霽堂去了。
只消白日多與湯幼寧待在一處,不拘吃飯寫字或者什麼,他的頭疾就會被遏制住。
晚上倒不用跟她同寢,免得她又以為自己要懷孕了。
在去尋神醫問診之前,薄時衍決定攜帶上湯幼寧這個掛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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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薄時衍要出席一場馬球比賽。
在京城裡,這樣的競技賽事並不稀罕,有富貴人家自己弄著玩的,也有人花銀子辦場地以此作為營生,還做莊開賭i局。
薄時衍要去的,是後一種。
古梁國使者不日即將抵達,他們是馬背上的男兒,不說驍勇善戰,在馬術這方面確實多有研究。
到時候少不了來幾場馬球切磋。
朝廷沒有組建馬球隊伍,不過人選可以先物色著,以防到時候湊不到最好的。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也該展現一番他們自身的才幹與優勢。
否則豈不要說大堰士族盡出酒囊飯袋,後繼無人?
有攝政王親臨的擊鞠賽,那自然不一樣。
賽事還沒開始,已經引起諸多討論,那些人家裡,早早就準備上了。
這次若是能被選中,不僅有利於自身平步青雲,還能給大堰爭光。
大概率免不了與古梁國技術交流,可不能被小看了!
湯幼寧帶了手工活到薄時衍的書房裡,她正在給十瀾編穗子。
比大拇指略寬的白玉墜子,編上紅繩,極為瑩潤好看。
小時候她學過女紅,針線刺繡歪歪扭扭,編穗子手繩倒是規整漂亮。
湯幼寧認真學過的,為了給爹爹送生辰禮物。
有許久沒弄了,這會兒再撿起來,並不手生。
薄時衍才從宮裡忙完回來,把人叫過來,就發現她埋首於手工活,徹底無視了他。
他半斂著眼眸,淡掃一眼那條半成品穗子,道:「想出去看馬球麼?」
「嗯?」湯幼寧抬起頭來。
薄時衍望過來道:「就在岳橋莊。」
她後知後覺,指了指自己,「王爺要帶我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