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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長身琉璃鏡,湯幼寧看不到自己是否威風凜凜,她拿起馬鞭,去找了薄時衍。
異想天開地問他,自己來不來得及成為一代俠女。
「俠女?」
薄時衍凝眸,目光鎖在她那截盈盈細腰,「怕你被折斷了。」
「你在小瞧我,」湯幼寧不信,扯著馬鞭道:「是因為我現在練武太遲了。」
看她軟嫩的臉上寫滿了對飛檐走壁的嚮往,薄時衍挑起眉尾:「也不知道是誰,騎馬都能磨破皮。」
細皮嫩肉,屬實嬌氣。
「我……」這一點湯幼寧沒法辯駁。
她不得不氣悶的承認,或許成為女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看上去灑脫隨性,實則都是要付出努力。
「罷了罷了,人不可貪心,」小姑娘自言自語嘀咕:「我會騎馬就已經很高興。」
一行人吃過飯,稍作休整立即啟程。
湯幼寧騎馬跑在前頭,薄時衍的坐騎緊隨其後。
如此俏麗妙曼的小娘子,鐵蹄踏踏,仿佛從畫中闖出,映著芳草萋萋,畫面養眼奪目。
幸而離開驛站之後,踏上官道行人稀少,沒什麼人盯著看。
薄時衍便放任她騎個夠,省得以後回京了,又成天惦記騎馬。
學會騎行的技巧之後,身體隨著馬背的律動起伏,壓根不會磨破腿心,沒有阻攔的必要。
——如此過了三日——
他們進入了紫行山地界,大片大片的密林,沿著山脊覆蓋。
此處沿途沒有鄉鎮,車馬商隊等路過,大多要在荒野露宿一晚。
薄時衍領兵時,幾番路過此地,對地形環境還算熟悉。
高大的樹木,春意盎然野花繁茂,會是湯幼寧喜歡的自然景致。
果不其然,連著三天騎馬上路,嬌氣的小娘子半點沒喊累,反而更是興高采烈,朝氣蓬勃。
她當然在馬車裡坐不住,要出來自己騎行。
一路走馬觀花,好不快活。
此時陽光明媚,薄時衍在一旁跟著,雙眸微眯。
連著四天了,他怕她路上疲累,半點沒捨得碰。
現在看來,對於騎馬一事,她是樂此不疲,好像沒有停止的意思。
然後呢?
薄時衍決定,陪湯幼寧好好玩一玩。
他揚聲叫來苒松,讓他們帶著馬車緩步慢行。
他要帶湯幼寧去附近的花林轉悠一圈。
就連十瀾都被撇下不讓跟隨。
湯幼寧沒察覺其中有炸,乖乖跟薄時衍一起脫離了隊伍。
路上還聽他說了些行軍途中的趣事,得知這附近有個花林,是很偶然的機會。
「那是什麼花?」湯幼寧好奇問道。
她髮絲飛揚,聲音被山風吹散了一半。
薄時衍足尖一點,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在湯幼寧目瞪口呆的怔愣之中,輕飄飄飛過來,落在她的身後。
兩人同乘一騎。
「是流蘇樹。」春末夏初始盛開。
他寬闊的肩膀襯得她極為嬌小,一伸手,圈住那截細腰。
「應煊,你好厲害!」湯幼寧兩眼亮晶晶的,很是敬佩。
她看過十瀾的輕功,還是第一次看見薄時衍施展。
不過,為什麼要過來跟她騎同一匹馬?
湯幼寧很快就知道了。
薄時衍在她背後緊貼著,低頭垂首,親吻她的小耳朵。
那手也極為放肆大膽,解開了她緊束的腰封。
「你做什麼?」湯幼寧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按在他手背上。
「你冷落我好幾天了,」身後的男子,聲音陡然可憐起來,「圓圓只想騎馬,不想騎我……」
湯幼寧回頭去看他,只能瞧見那堅毅的下巴,凸起的喉結在滑動,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頓了頓:「應煊,你要在這種地方……?」
不會吧,是不是她猜錯了?
湯幼寧沒猜錯,薄時衍的手已然探入,抓了滿滿兩掌心。
軟得不可思議,似乎能揉出汁兒來。
棗紅色大馬的步伐被控制著減速慢跑,後面那匹靈性跟隨。
湯幼寧卻不能鬆開手裡的韁繩,單手無法阻止任何。
大白兔被放歸山林,得見自然風光,在陽光照耀下茁壯成長,蹦蹦跳跳,好不活潑可人。
「不行不行……!」
湯幼寧委屈屈氣呼呼的,急得氣息不穩,搜羅不出什麼罵人的詞彙來。
紫行山人煙罕至,除了行路客,趕路途經此地,通常不會有人來。
即便是獵人藥農,也走不到這兒。
沿著山脈腳下,有一大片繁茂的流蘇樹,滿樹白芒,覆霜蓋雪。
比那春日梨花還要清麗動人。
可惜這會兒無人欣賞,除了他們這兩匹馬,再沒有旁人。
湯幼寧抓住韁繩,宛如救命稻草。
卻改變不了自己被托起的命運。
薄時衍的眸光,沉澱了化不開的濃墨,他攏著滿懷玉色:「圓圓,不是喜歡騎馬麼?我帶你騎。」
湯幼寧嘴笨得很,一著急只知道不斷搖頭,眼眶都紅了。
殊不知沒能引起他的半分憐惜。
顛簸的馬背,抵在身後的威脅,虎視眈眈。
湯幼寧茫然不解,她不是出來看花林的麼?
可是耳邊這個可惡的聲音,不斷在低低的喚她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