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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測,他們有家務事要處理。
此番落水大難不死,有驚無險,不僅把承恩侯府嚇壞了,齊弘維同樣後怕惱怒。
他回去後,對幾個僕役嚴刑拷打,是不是無辜,哪能經得起徹查?
起初還都在死扛著,齊弘維發狠當場打死一個,還是無人招認。
然後,他命人去把這幾個丫鬟婆子的家人給扣押過來,不肯招的,那就把她們家人給發賣到糟踐之地去。
都是家生子,賣身契捏在齊弘維手裡,他想如何處置都行,絕非戲言。
這般威脅恐嚇之下,才有人哭著認罪。
呂嬤嬤是伺候樂蘿的老人了,她這輩子在郡王府兢兢業業,眼看著即將頤養天年,誰知小孫子賭博惹禍。
欠下天大的一筆債務,交不出銀錢,生生被剁去一根手指!
賭莊的人三天兩頭上門圍堵,兒子兒媳沒法子,悄悄求到呂嬤嬤這裡來。
他們絲毫不敢聲張,一旦鬧出去,主家會辭退發配這種僕役,轉賣出去也沒人要。
呂嬤嬤一邊怒罵一邊把自己的積蓄給出去,無奈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鋌而走險順走了縣主的首飾,她不敢多拿,怕惹火上身,然而還被郡王妃給發現了。
人一旦有把柄在對方手裡,一來二去就會為她所用。
況且,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賭莊的人輪番過來,並非小事。
呂嬤嬤之所以能蠻得嚴嚴實實,還是郡王妃在暗中出手,她答應了替對方做事。
郡王妃予以重金酬謝,要呂嬤嬤在適當的時機出手,除掉樂蘿。
背主的奴才絕對沒有好下場,呂嬤嬤在偷竊之後,徹底沒有了回頭路,除了一條路走到黑,她別無他法。
所以才有了除夕夜那一幕,趁著大家上船沒注意,暗中鬆開攙扶的手,在裙擺遮掩下踢一腳縣主的小腿,讓她站立不穩,墜入河裡。
這種天氣,嬌貴的小娘子浸泡在冷水裡,不死也難活。
至於郡王妃對付樂蘿的動機,不外乎[子嗣]二字。
齊弘維只有樂蘿一個女兒,他竟然沒打算再生。
郡王妃身為繼室,過門後沒少為此與他爭吵,感覺匪夷所思。
尋常人家,不說重男輕女,大抵都認為男子才是繼承家業的人選。
誰家要是沒有兒子,那就絕後了,自己擁有的一切很可能被旁系親戚給奪了去。
齊弘維也沒有庶子,他為什麼不要兒子?!
郡王妃嫁過來許多年了,為此做過不少努力,她很想擁有自己的兒子,他不要,那她就去逼著他要。
要是他女兒死了,看還能去指望誰?
因為他們各自的謀算,叫樂蘿大過年的遭罪。
齊弘維弄清楚後,只軟禁了郡王妃,並未把此事聲張出去,更沒有大張旗鼓的休妻。
也不知他對承恩侯府做了怎樣的承諾,沒幾日就將樂蘿從她外祖家接回去了。
湯幼寧聽說後,心下不解又擔憂。
「這樣的繼母,往後還能和睦相處麼?她被揭穿後會不會惱羞成怒?」
留下來又是否會成為隱患?
薄時衍見她擔憂小姐妹,讓十璩派人又去打聽了一番。
比外人知道得更多一些,得到的結果是繼室被禁足,大概率不會被放出來了。
一些愛惜臉面的人家,都會這麼做,若把人和離或者送去莊子,那是大張旗鼓告訴外人『我家有事』,他們通常選擇隱而不發,悄無聲息給禁足了。
對外的交際宴飲,直接稱病。
大戶人家可以讓犯錯的女眷『久病不起』。
至於女眷的娘家,知道內情之後哪還敢鬧,作為過錯方甚至不敢有二話,撕破臉了彼此不好看,還會影響名聲。
湯幼寧聽說完反饋的內情,一時有些唏噓。
一方面為樂蘿的安危感到鬆一口氣,另一方面,又深覺女眷不容易。
一個小娘子,在深宅大院之中,輕易就能被『處置』了,用各種方法。
不過,郡王妃率先出手害人,屬實是她不對。
她想生孩子沒錯,應該找准郡王爺一人,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樂蘿又能左右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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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元宵佳節之前,薄時衍收到了南堯寄來的家書。
他的父親帶著祖母與嫂子大侄子,正準備動身趕來京城,替他籌備完婚。
他手頭的嫁妝早已準備完畢,只等與湯家補上禮節之後,再迅速走一遍流程。
讓湯幼寧回娘家去待嫁,從王府大門八抬大轎迎進來。
在此之前,他要把兩人身上的毒素全部清空了。
陸謙顏也是這個意思,他不僅要繼續在京城逗留,親眼看她完婚,甚至想去湯幼寧的娘家看看。
這個請求,叫湯幼寧略有些為難。
他想去看娘親住過的院子,她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又似乎在背叛爹爹。
爹爹要是知道,娘親的舊情人找上來,還要去緬懷一番,他會同意麼?
……說不準還真會?
湯幼寧印象中的父親,脾氣溫文,哪怕嫡母有時候咄咄逼人,他也只是叫人把彭氏給請回去。
或許這樣的軟釘子,有時候讓彭氏更加氣惱,但確實讓湯幼寧避開了許多與嫡母的正面碰撞。
在父親意外去世之前,湯幼寧在湯家,倒說不上是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