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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搖頭:「沒有哦。」
她掛好細金鍊子,去到鏡子跟前,「到時候把它帶回涿禾院,奶娘一定會喜歡的。」
出來這麼多天,她有點想念秦婆子了,從未分開這麼久過。
湘宜想不明白,王爺都把人叫進寢殿關上門了,居然無事發生?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準備好要熬紅豆粥了,結果也用不上。
湘宜看著湯幼寧無憂無慮的模樣,只能按捺住心情。
有些事不必著急,福緣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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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在經歷過榮康宮一趟之後,被拘在桐鷺殿好幾日,哪都沒去。
她倒是習慣了,以前小小的涿禾院都能自得其樂,何況是這麼大一座殿宇,打發時間的法子多得是。
燕吉卻覺得湯姨娘連著多日不出門,別給悶壞了,提議說不如去湖上遊船。
行宮內特意開鑿的一個湖泊,占地百傾,以供皇帝妃嬪避暑時遊玩,夏日正是吃船宴的好時節。
眼下小皇帝沒有妃嬪,且每日功課很多,哪有那麼多閒情逸緻去游湖。
而太后剛被下了臉面,暫時閉門不出。
碧洛湖正空蕩蕩的呢。
湘宜聽了覺得不錯,一問湯幼寧想不想玩,她當然點頭。
燕吉見狀,連忙去安排人張羅一番,保管從船隻船夫到廚子,一應俱全。
湘宜卻不敢應,攔住了她:「燕吉姑姑周到妥帖,實在是有心,只是我們還得問問王爺?」
燕吉點頭道:「理應如此,你們去問吧,料想王爺不會阻攔,我這邊先安排上。」
湘宜一聽笑了:「那就先謝過姑姑了。」
燕吉這是把娘子當做正經主子對待,才會這樣盡心盡力呢。
否則,她做好本職工作即可,大可不必提什麼碧洛湖,還得去張羅那些。
湯幼寧有許多沒做過的事情,諸如騎馬,諸如乘船。
若不是被拘著,她什麼都想玩。
她被調起了興趣,等著薄時衍從外面回來,征尋他的同意。
午時未到,茶水房那邊有了動靜,苒松跑前跑後,人回來了。
湯幼寧換過一身衣裳,立即去找他,進門時,薄時衍正在裡間更衣。
她在外頭安靜等著,沒一會兒,便見他身穿一件墨雁錦袍,緩步而出。
「有事?」薄時衍還挺清楚,小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
湯幼寧一點頭。
尚未開口,一個小太監前來通稟,說是虞素音在殿外求見。
薄時衍瞥了她一眼,起身去往書房:「稍後再說,讓她進來。」
前半句是跟湯幼寧說的,後半句則是吩咐苒松。
「啊……」
人就這麼走了,湯幼寧還沒來得及說話呢。
十瀾道:「娘子等等就是。」
「虞娘子怎麼來了?」湘宜低聲猜測:「她莫不是想道歉?」
滿嘴謊言差點冤枉了別人,這不是幫凶麼?
湯幼寧一搖頭:「不知道。」
她對虞素音這個人不怎麼感興趣。
手裡玩著衣帶,到椅子上坐著等。
巴巴的坐了有一會兒,書房那邊還沒人出來。
湘宜不太放心,道:「娘子,要不過去瞧瞧?」
「瞧什麼?」湯幼寧不解。
「她若是來道歉的,怎麼也該請娘子過去,為何沒人來呢?」湘宜疑惑道:「會不會是故意纏著王爺……」
她很難不這樣想,經過榮康宮一事,虞素音的風評在她心裡遠沒有外人誇讚的那樣好。
「纏著他?」湯幼寧慢吞吞道:「他那麼凶,不會有事的。」
雖說如此,她還是站起來,去書房那邊看看情況。
書房外頭候著的苒松正在喝茶,見到湯幼寧來了,直接往裡放行。
主子沒吩咐不讓進,而且裡面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雕花木門敞開著,湯幼寧出於禮貌,伸手敲了敲,打斷屋裡的兩個人。
她探出小腦袋往裡看,薄時衍坐在書案後方,虞素音站在他跟前,雙目通紅,梨花帶雨。
她哭了?
湯幼寧跨進門的步伐稍稍一頓,「打擾了?」
她這般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湯幼寧最怕看到旁人的淚水了,正猶豫是不是退回去,下午時間那麼長,她還能再等等。
薄時衍淡淡瞥了一眼,開口喊苒松:「將虞娘子送出去。」
這就送客了?
虞素音聞言一急,捏著帕子問道:「你不肯幫我麼?」
她向他訴說自己的難處,被太后帶來京城非她所願,便是榮康宮金簪一事,也是她膽小怕事……
她哪有選擇的餘地呢?
薄時衍面無表情:「本王知道了,請回吧。」
「我……」虞素音不甘心就此回去,只怕往後再沒機會與他面對面談話了。
她咬住唇瓣,眼睫盈淚:「你我幼時相識,如今便是這般……」
「親朋也無法替你做出選擇,」薄時衍對她的淚水不為所動,「你本可以拒絕,但是虞家想入仕。」
一語中的。
虞素音若是堅決不願意入京,卓太后也不能把她綁過來。
強扭的瓜不甜,強扭的棋子也不好用。
太后的人甚至沒有威逼利誘,不過是態度強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