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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衍命令船隻立即靠岸,讓茂嵐快馬加鞭,去把陸謙顏給帶過來。
但神醫只是備用,如何讓樂蘿的身體快速回溫才是關鍵。
范子懸是神醫高徒,雖說尚未出師,但是跟隨身邊那麼久,也見過許多急救例子。
他道:「冬日落水失溫,不宜浸泡熱水,換上衣服擦擦就行。」
一時間,船上忙亂得很,廚房備有熱水,提了一桶進屋。
縣主身旁伺候的丫鬟哭哭啼啼的,湘巧湘宜見狀,連忙應了下來:「我們進去幫忙。」
她們接手了這事,進屋關緊房門,替樂蘿換掉濕冷的衣裳。
用保暖衣物給她捂上,一人絞頭髮,一人用熱水擦拭她的臉龐與手心。
至於顧旋,把人送進來後去了隔壁屋,也急需換衣服,以免被凍壞了。
外頭郡王府的船和姚順侯府全都鬧哄哄的,關切著自己府上的人。
他們乘坐小船一擁而上。
湯幼寧在二樓,眼看著樂蘿被救上來,薄時衍發號施令。
她跌跌撞撞跑下樓,動作太急躁,差點一頭栽下去。
若不是薄時衍在一旁撈住她,指不定頭破血流,更添忙亂。
他嘆口氣:「你進去也幫不上忙,先在外面等著,陸先生馬上就到。」
「她沒事吧?她會不會有事?」湯幼寧帶著哭腔,頗為自責。
都說喝酒誤事,她就不該讓樂蘿飲酒……
「沒事的,」薄時衍語氣鎮定,撫平她的惴惴不安:「及時獲救,又吐了水,以陸先生的醫術,想來不會叫她有事。」
湯幼寧揪著手指頭,「她一定要好起來。」
「你不需要自責,」薄時衍面色微沉,道:「恐怕縣主落水,不是醉酒的緣故。」
郡王府派來的小船,船上全是她們自己人。
樂蘿喝了醒酒湯,勉強能夠攙扶著走,並沒有胡鬧發瘋,好端端的怎麼獨獨她一人落水?
「什麼意思?」湯幼寧紅著一雙眼,不太明白。
薄時衍淡淡道:「先把小船那幾人看管起來,這會兒也顧不上追究,不著急。」
話音才落,衍裕郡王爺齊弘維已經跑著進來了,「我女兒怎麼樣了?!」
他身後,緊跟著姚順侯府的人,連聲詢問顧旋在哪。
眾目睽睽之下,顧旋跳下去救人,是見義勇為不錯,可是,方才情急之中以口渡氣,這……
兩府的人打個照面,頓時氣氛微妙起來。
不過,齊弘維還是感激居多,拱手朝著顧夫人行了個大禮:「令郎高義,實在是感激不盡。」
顧夫人避開了,回道:「救人要緊,希望縣主無事。」
付氏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除了安撫眾人,她一時間也幫不上忙。
便讓下人把熱茶端上來,給大家壓壓驚。
好在沒等多久,陸謙顏就被茂嵐快馬加鞭帶來了。
他挎著藥箱,銀髮披垂,步伐穩健,讓齊弘維乃至湯幼寧,都生出一抹心安。
神醫看上去就很可靠,樂蘿一定會沒事的!
事實也確實有驚無險。
陸謙顏進去診脈施針,迅速開好了藥方。
大病一場是難免的,但只要不危及性命,他就能把人給調養過來。
隔壁的顧旋同樣如此,須得好好調理,才不會落下畏寒的病根。
有陸謙顏發話,大家心裡有底,紛紛鬆一口氣。
病了不打緊,人沒事就是萬幸了,在這新春佳節,幸得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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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蘿還沒醒,今晚她會發高燒,身邊不能離了看護之人。
齊弘維要把她接回府中,湯幼寧略一猶豫,出言阻攔。
「郡王爺,不如讓樂蘿先住在我那裡吧?」
齊弘維嘆了口氣:「多謝湯娘子抬愛,等樂蘿養好身子,必然到攝政王府來致謝。」
湯幼寧搖頭,擰著眉毛小聲道:「我擔心有人對她不利。」
「什麼?」齊弘維面露不解:「湯娘子何出此言?」
湯幼寧的面色有幾分嚴肅,「樂蘿身為縣主,丟了珍珠首飾,居然還能找不回來。這些身外之物也就罷了,此次落水有些蹊蹺。」
她回想薄時衍方才的話,就是這個意思,仔細一琢磨,也不知樂蘿身邊之人有幾個能信得過。
如今發高燒要喝藥,這麼虛弱被抬回去,湯幼寧實在放心不下。
「這……」齊弘維震驚不已,他遲疑著道:「下人偷奸耍滑,或有小偷小摸,應該不至於膽敢害人性命……」
「他們敢不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湯幼寧寸步不讓。
小姑娘執拗起來,看著靈光得很,半點沒有外人傳言的那樣呆愣。
薄時衍走了過來,讓苒松去把剛才小船上的那幾人交給齊弘維。
「郡王可自行審問一番。」
他攝政王府,不會越俎代庖去管對方府中之事,乾脆的把人交出去。
如何決斷,全憑他自己拿定主意。
齊弘維對湯幼寧所言半信半疑,但對薄時衍,沒有二話,厚著臉皮叨擾攝政王府了。
正巧,陸神醫在人家府上小住,可以就近照看著些。
反而比自家更方便尋醫。
如此這般,湯幼寧帶著樂蘿上馬車,她被層層棉被包裹著,半點寒風吹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