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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凱桓的決定非常及時,在他們準備動身之際,閻睿伯察覺動向,立即派人到宮門攔截。
然而他手底下的人太少,而外面薄時衍接應的大部隊未到,根本攔不住這群人。
京城又是鐵蹄混響的一日,百姓們全窩在家中,緊閉門窗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齊凱桓率領兩萬人打入皇宮,在裡面搜尋一晚,隔日清早就撤退了。
除去他認為不可信的幾支隊伍,手裡還握有一萬餘,呼啦啦一口氣出了京城,朝著西南方而去。
等到薄時衍抵達京城,那群反賊已經不見蹤影,徒留下被胡鬧了一通的京城,人仰馬翻。
薊北門正在洗刷鮮血,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
薄時衍顧不上去看一眼家人,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閻睿伯在宮門口迎接了他,絡腮鬍差點笑裂了:「這是最草率的一次宮變吧!辛辛苦苦二十載,換來皇宮一夜遊!史官都不知道要怎麼寫了!」
「他娘的,我可真是有才華!都會念詩了!」他越想越有些自得,決定要去把自己的詩念給史官聽,給記上去。
多好的一句詩啊!
薄時衍斜他一眼,不做理會,去見了章宸帝。
受過驚嚇後得救的章宸帝,得知自己不會有事之後,放鬆下來的那一刻就病倒了。
連夜高熱不退,這會兒臉色蒼白,還不忘探出頭來看薄時衍。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攝政王無事,朕心甚慰嗚嗚……」
「……」薄時衍看得那鼻涕泡都不想上前了。
側目問道:「太后呢?」
閻睿伯咧嘴一笑,回道:「還活著呢!」
那個老巫婆,害了王爺那麼多,豈能隨便就死了!
第89章 他一咬牙
章宸帝正在發熱, 但不妨礙薄時衍要頒布的旨意。
他叫了翰林院編修進來書寫聖旨,把明裕郡王的行為昭告天下,舉國通緝。
同時, 還要立定小皇帝的身份。
從一個瘋婆子拿著血衣出來開始,咬定杜美人被換子,下這麼大一盤棋,來指認章宸帝的血統。
當真是迂迴又可笑。
薄時衍直接下了封口令, 誰敢妄議不實謠言, 動搖民心興風作浪,通通抓走,鄰里聽聞後舉報有獎, 不限次數。
此舉很有成效。
因為普通百姓,參與熱鬧新鮮事皆是一時興起,他們只管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柴米油鹽,並沒有多關心高高在上的掌權者是何人。
這天下,是誰人的天下, 重要麼?
只要別胡亂折騰百姓, 給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大家都樂呵著,皇帝姓什麼干係不大。
再說了,章宸帝的身世聽起來撲朔迷離, 細究之下沒有任何證據。
全靠一張嘴, 是真是假無人知。
恐怕只有那企圖造反的布局之人知曉了。
薄時衍要擬旨,江立棠跟了過來。
這老頭悶不做聲的, 搶了攥筆編修的活, 挽起袍袖親自給攝政王做筆錄工作。
「王爺請講。」
他一拱手, 竟然行了大禮。
薄時衍並未避讓,稍稍一抬眼皮:「江大人這是做什麼?」
江立棠嘆了口氣,道:「王爺高義,以前是江某狹隘了!」
就沖他努力保下小皇帝的舉動,就不該質疑他對大堰的用心。
否則,大可以順勢而為,在齊凱桓殺掉小皇帝之後,上演一番『姍姍來遲』的救駕。
雖說,如果沒了小皇帝,薄時衍身為一個攝政王,去討伐齊凱桓會陷入缺乏『旗幟』的局面;
但……江立棠不認為以薄時衍的膽識,需要一個假惺惺的齊家血脈來做噱頭。
倘若齊凱桓順利殺掉章宸帝,他多半會宰了明裕郡王,自己直接取而代之。
即便會被指責名不正言不順,但他在意麼?
只有企圖千古留名的傢伙才會關心史書如何續寫,那人絕不會是薄時衍。
虛名,是捆不住一頭雄獅的。
眼下,雄獅看上去對這個地盤並沒有圈占意圖,甚至,他越來越有做甩手掌柜的趨勢……
江立棠剛寫好聖旨,收筆檢查,便聽到薄時衍安排了後續一系列事情。
首先是章宸帝,身子骨太弱了,建議去蒲蘭谷請陸神醫過來瞧瞧。
此事薄時衍不會代為開口,他之前就拒絕過一回,誰想求醫自己拿出誠意去。
陸謙顏是湯幼寧的義父,要是不願意來京城,那就小皇帝自己動身去找他,薄時衍不希望他因為誰的緣故而勉強走一趟。
其次是自己找上門來的謝七郎君謝虹卿,落在薄時衍手裡,他哪也別想去,這會兒正好丟給江立棠。
對方聲稱自己有遠洋船的圖紙,此事尚需驗證。
薄時衍屬意江立棠負責遠洋船的圖紙一事,若謝虹卿所言不虛,後續的合作事宜可以跟進。
謝家有過前科,朝廷與之接觸,除去公事公辦,更為嚴苛也不過分。
這是謝家理應付出的東西,至於想要什麼口頭保證去庇佑他們?
沒有這個可能,也沒有必要。
兩件大事把江立棠聽愣了,「遠洋船?」
這是還想著開海禁呢!
先前提了一嘴然後不再說,仿佛隨口不當真,卻原來跟謝家人都接觸上了?
而且這等扯皮的事情交給他……江立棠遲疑著,「既然是王爺的主意,不如王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