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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注意對面的裴君玉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身上,好半響沒有移開。
「將軍?」管家瞧著裴君玉突然立在原地望著對面,嘆息一口氣出言提醒。
管家已經是這個府裡面的老人了,算是看著裴君玉和姜蓁蓁一起長大的,直至後來裴君玉前往白荼坑,再到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退婚風波。
一步步看著兩人走到這個地步,不謂可惜至極,當年兩人感情甚篤,所有人都以為會走到最後的。
裴君玉回神點點頭,收回視線轉身跟著管家領路,只是心裡只有自己才能感知陌生糾結的情緒,眼神看不出什麼。
剛才姜蓁蓁目光平靜的對著他點頭示意,有種下意識的錯覺,還以為會聽見她隔著荷花池,會朝著招手喚他一聲『裴哥哥』。
結果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點頭示意,讓他有一種原本是自己的東西好像被人偷了,他還偏偏沒有辦法去伸手抓住。
管家將人領到議事的書房,長信侯從一眾文書中抬起,笑呵呵的看著裴君玉道:「小將軍,坐罷。」
長信侯沒有下戰場的時候也是一個一品的大將,稱得起裴君玉一聲小將軍。
以前兩家有婚約的時,裴君玉是晚輩,長信侯是長輩,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姜伯,您還是如以前一樣喚我君玉即可。」裴君玉坐下後道。
長信侯點點頭擇善從流:「君玉啊,你是個好孩子,蓁蓁這個丫頭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出了什麼事情,有些事你可要擔待一點。」
裴君玉搖搖頭俊美鋒利的峰頭攢起,其實這件事是他做得過分,現在想來就忍不住後悔的衝動。
他未覺得是她的錯,長信侯卻覺得是她做得太過分了,他突然就想要駁回長信侯。
「姜伯,這件事其實是我的不對,其實我的本意並非如此。」
退完婚之後他好幾天都會夢到以前,原來自己跟本就不想要退婚,但是事已至此了。
裴君玉的解釋和想法顯然沒有同長信侯在同一個階梯上,他想到了夏雲喬,當下笑了笑,撫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短茬。
「姜伯知曉,只是喬兒是個有志向的,你要是真心喜愛她的話,萬一她當選了,你可能要等上幾年。」
聽完這個話裴君玉張了一下唇想要說什麼,話到了唇邊又咽回去了,只能沉默的點點頭沒有反駁。
「哈哈哈哈,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人老了,也不便過多的參與了。」
長信侯端著桌子上的茶杯淺抿一口,然後道:「這次我找你過來,想必你也知曉是因為什麼。」
談起正事裴君玉才從一種極度的糾結情緒裡面出來,點點道:「嗯,我同垣對抗了七年的時間,垣國國君的子嗣很少,各個都是捧在手心上的,任何一個人成為質子來京都都不見得捨得。」
聽完裴君玉的話長信侯沉思,確實如此,垣國是及其注重親情血脈的,送出質子來這裡已經是一件奇事了。
但是來的是誰到現在為止,質子都要到京都了,都沒有一點的消息露出來。
裴君玉講完之前心中已有猜想,起初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現在他有一個人選,所以直接將這個人說出來。
「或許來的人並不是皇嗣。」
「不是?」長信侯抬頭看過去眼中藏著不信,自古成為質子的不外乎的都是和皇家沾著關係的。
「對,我猜應該是詭師將——烏谷牲。」裴君玉點點頭眼中暗藏著寒意。
要不是烏谷牲突然頻繁的出現在京都,只怕他也聯想不到他的身上去。
「烏谷牲?」這個名字長信侯也是知曉的,當年他的師傅吳先知就曾經斬殺他三個兒子其中的兩個。
「對,應該是他,如果說要是送來的質子是要同皇家沾染關係的,又不想自己喜愛的孩子前來受苦,那麼前來這裡的最好的人選便是,身為私生子連垣國國姓都不配冠的烏谷牲了。」
其實關於烏谷牲這個人是垣國國君之子,這在四國很少有人知曉,他能知曉還是當年他潛去垣國,救夏雲喬的時無意之間知曉的。
烏谷牲的身份十分的複雜,生母不詳只是聽聞是古奴國的人,但是他又是自小在昭陽長大,最後被吳先知帶回了垣國,成了現在的詭師將軍。
「若是此人的話,只怕是不僅僅是來作為質子的。」長信侯手莫名去摸手中的扳指,不知皺著眉頭思索什麼。
長信侯能夠想到的,裴君玉自然也能想到,最後只待質子進京之後方才可以知曉是誰。
最後兩人探討了一會兒,裴君玉才請辭,臨近飯點長信侯出言挽留。
裴君玉本來是想要回去的,但是臨了脫出口的話變成了同意。
其實以前他沒有少在長信侯府吃飯,既已經同意了就跟著長信侯以前到前廳用飯。
姜蓁蓁正在前廳布飯,聽到兩人的聲音傳來,她抬頭再次和裴君玉視線相撞,手微微抖了一下,片刻恢復正常。
看著裴君玉前來,她有些懊惱的皺起秀眉,沒有人通知裴君玉要留在這裡用飯,她根本沒有準備他的東西。
其實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情,但是姜蓁蓁眼下並不是很想要和裴君玉,現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要是現在要回自己的院子的話,又顯得自己有些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