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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熟悉的聲音他慢慢轉過頭,神情有些空洞,顯然還在被病痛折磨著。
短短時間瘦得厲害,臉頰微微下陷,依舊不掩俊美的面容。
夏雲喬終於知道知道了,為什麼最開始在白荼坑的時候,大家都要說裴君玉是矜貴的公子爺。
若是沒有軍營鍛鍊,只怕裴君玉會是一身清雋的如玉公子。
斂下眼中的驚艷,其實比起平日的裴君玉,她好像更加喜歡這樣的他,看著沒有一點攻擊性。
「君玉,聽裴姨說你病了,所以她請我來看看你。」夏雲喬毫無芥蒂的說著話,如常一樣的走進去。
明明她已經學過禮儀,男子房間女子不可隨意進入,此刻她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一樣,直接坐在裴君玉的身邊。
裴君玉眼中毫無波動帶著漠然的打量,甚至是冷意,自打吐出蠱蟲之後,他好像突然目明了很多事。
比如夏雲喬一直在騙他,救他的明明是姜蓁蓁,還有他對姜蓁蓁的感情,怎麼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讓他想起了烏谷牲又覺得不太對。
「對不起啊,君玉,我實在是太忙了,每天都要學習好多東西,而且你知道的我害怕你在生氣。」
夏雲喬咬唇暗,自抬眼觀察裴君玉的表情,依舊什麼也沒有露出來,看她的眼神比之以前深沉得多。
不久前裴君玉撞到她被姜蓁蓁設計,從她口中講出那些傷害他的話,估計裴君玉許是聽進去了的,所以這次生病應該也是因為她。
看來是氣得不輕啊,夏雲喬眼珠一頓,語氣忍不住帶著埋怨:「其實那些話並不是我故意要說的,而是……姐姐故意引導我說這樣的話,
我一時之間沒有防備她,便被這樣引誘講出來了,其實我並無那般的想法,也不知道為何姐姐總是這樣對我。」
裴君玉看著眼前熟悉的容顏,臉上帶著的表情,口中不知悔改的語氣,覺得他真的荒唐過分了,緩緩閉上眼睛露出諷刺一笑。
他最開始的時候關注夏雲喬,便是因為她某些時候像姜蓁蓁,為的是睹目思人。
沒想到竟然被自己造就現在這樣的局面,他是活該的。
耳邊是她喋喋不休的聲音,裴君玉想怨可也怨不得夏雲喬,因為傷害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裴君玉再次睜開眼睛斂去眼中的情緒,面上已經不悲不喜了,嗡動唇: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南山府西郊,真的是你救的我嗎?」
裴君玉的話講夏雲喬打斷,她沒有想到他會講出這樣的話來,口中的埋怨逐漸消失。
裴君玉一共就問過三次,一次是幾年前還在白荼坑,他剛睜眼詢問,她當時言語遮掩雖未承認,卻勝似承認。
一次是在前不久她慌亂之際承認了,再有就是現在,他還是希望夏雲喬誠懇一點。
要是眼下再遮遮掩掩,只怕是前後不搭會引起懷疑,反正誰也不知道不是她救的。
所以夏雲喬沒看有注意刨析,裴君玉看她的眼神閃爍情緒和以往不一樣,只當他還在氣頭上。
「嗯是的,當時你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是我先找到你的,然後跟著那些人一起將你帶回白荼坑的。」
果斷的承認,還活靈活現的表現出當時的情形。
救命之恩,功大於過,她覺得這個話題說不定能讓裴君玉消氣。
夏雲喬本來以為自己講完這句話後,裴君玉就會同以前一樣,結果眼前的人神色依舊滿是冷靜。
真的有什麼東西好像不一樣了,夏雲喬心下有些慌,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抓裴君玉。
裴君玉斂下眉眼躲過伸過來的手,唇色毫無血色,是無聲的拒絕以及冷漠。
「你回去吧。」猶如對待一個不是很熟的陌生人,語氣又冷又硬。「以後請你莫要出現在我眼前。」
夏雲喬這才感知到原來裴君玉根本不想見自己,慌亂的想要解釋:
「君玉,你怎麼了嗎?是還在怪我之前講的話嗎?之前都是她逼我講的,並非我的本意,
你知道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是怎樣的人你都知道的。」
夏雲喬咬著下唇委屈的講出那些話,目光看著裴君玉等他的回答。
可他只是垂著眼,根本看不見神情,但那散發出來的感覺很陌生。
以前?夏雲喬不談以前的話,他可能還會念及這麼多年的相伴。
他待她如何所有人都瞧見的,偏生是被騙得最慘澹。
以前是姜蓁蓁不要命的救他,而他吧被救後卻在白荼坑和旁人愛恨情仇,真的何其諷刺。
他終於知道自己是何等的混帳,心口鈍刀之痛,再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氣血翻湧,生溢出血來。
「君、君玉?」看著裴君玉突然吐血,可嚇壞了夏雲喬。
她呆在原地好半響才慌張回神,起身匆忙想出去喚人。
吐完心口堆積的淤血,裴君玉卸力的倒在軟榻上面,掛著諷刺的笑。
耳邊是夏雲喬的聲音,以前他多麼想要聽到,現在就有多麼厭煩,相比之他其實最厭煩的應當是自己。
他和旁人愛恨情仇時的,姜蓁蓁還一無所知,所以當她知曉後該有多疼。
不能去想,一想便是渾身疼,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見姜蓁蓁,可不敢去面對她,所以只能在現在難受的將自己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