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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塗簡單將情況同她與林之維說明,後又問及尤飛白下落,可是林之維就一直守在天門,哪裡瞧見過尤飛白半個人影。
如今有蘇蘊之的指證,被蕭闕遣回卻遲遲不見歸,蘇苑音就是如何也想不到,原來那個變故竟是埋得這麼深的尤飛白。
既然事關蕭闕安危,林之維當即也不敢怠慢,當即發了幾枚信號,不知是不是距離太遠,皆無一邊回應,這才終是沉了臉,即刻又繼續往北趕。
此去凶多吉少,林之維不敢再帶著蘇苑音,打算勸人回去,只瞧見她眼底里的堅毅果決,又將乾糧分於薛家軍,同坐同吃打成一片,於是當即將話頭止住,再度瞧向人時,已經不似那種瞧向小輩的眼神,而是值得正視的同伴。
佘塗也不再多言,將那符禹解藥遞給她之後,又乘馬車折返回了城中。
...
同齊軍交上了手之後其實不難察覺出這當中不對勁的地方。
與其說是被他們打得邊打邊退,更像是在誘敵,可是蕭旼的營帳位置靠北,不該是這個方向。
不惜以萬數兵馬為餌,那麼為了從他身上取得同等的代價,是特意給他備下了什麼他必定會踩中的陷阱麼?
他想不出如今蕭旼身邊還有什麼得用的人能助蕭旼扭轉戰局。
他壓下心中疑問,轉了轉手裡的劍柄,眸色冷凝,命梁軍暫且先止步,見狀倒是齊軍不罷休,當即又過來纏鬥,擺明不讓走,可是明明此刻正處於下風的就正是他們,竟不知他們究竟是留下了什麼底牌敢留人。
言二從人群中穿過,趕至他跟前,也覺得奇怪,不明這其中的含義,又一直未曾見過蕭旼露面。
“點狼煙,聯繫上趙乾跟繁欽。”蕭闕正好見他來,隨即開口道。
不知在鼓弄玄虛什麼,他也不欲在猜,一路殺過去,謎底自就揭曉。
只是他揮劍剛一退開跟前的敵軍,竟沒叫他察覺到身後之人的靠近,電光火石之間,他聽見了劍柄刺穿皮肉,擦著骨頭而過的聲音。
很清晰,聽覺伴著觸感,一切都出於他自身。
“主子!”
“世子!!”
眾人見狀,皆向著他疾馳來,只卻被將二人圍住的“梁軍”阻隔,而從身後各處,皆是朝著這邊奔襲而來的齊軍。
身上一陣來得緩慢,卻細密劇烈的痛感襲來,蕭闕垂眸看了眼自肋下而出的劍刃,終是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一點變化。
他察覺到卻避不開,身體的反應速度在逐漸遲緩。
是夜裡遇襲時的那陣白煙吧。
這就是他們會覺得必勝的理由麼?
“蕭闕,你不必找了,因為你的對手是我。”
那人冷笑著抽回手裡的劍,利刃照著原先的划過的痕跡又往返,見那個不可一世的人生生被逼著吐出一口氣,他滿眼興奮。
蕭闕伸手,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痕,骨血里的嗜殺戾氣一點點被喚醒,叫囂,直至再關不住,破籠而出。
他轉頭,視線極輕蔑的看向那個本該已經離開,卻又混進了梁軍之中的尤飛白。
“繁欽跟趙乾可都趕不及到這邊來,此刻也大抵是同蕭旼遇上了吧。”
他極其不喜蕭闕瞧他的眼神,憑什麼死到臨頭還高高在上。
蕭闕毀了他費心經營的七盤嶺,叫他同兄弟離心,又用一個閹人來折辱他,所以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蕭闕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你。”
他看人的眼光當真不如何,平素里獨行慣了,因為破天荒的一點善念,竟就被從身後捅了刀子。
“沒錯,就是我,我要你好生看著,你費盡千辛萬苦經營起來的東西,是如何一點點被我收入囊中的。”
他其實對蕭旼也留了一手,叫他以為對上的只有繁欽,殊不知那趙乾也已經被他引了過去,如此既能替他分散了兵力,蕭旼也必死無疑。
待這邊結束,蕭闕的兵馬,乃至於那個上京的王座,就皆都歸他。
“就憑你這樣的孬種?”蕭闕冷哂,復又瞧見了他眼底的欲望與貪婪。
“那夜裡的人也是你吧?你就這麼怕輸?還是怕我?”他不屑開口。
“你住口!”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了他,他怒斥道,當即提劍就殺來。
蕭闕側身擋過,不住地牽動傷口,他卻似察覺不到痛,再度瞧人的時候,眉眼中已經沒了多少戲謔,只盈滿了殺伐氣。
他啟唇低語,似前來索命的冷麵修羅:“尤飛白,想拿走我的東西,你可配不上。”
語罷,蕭闕出劍,尤飛白抬起手裡的劍擋,一隻斷臂被削飛了出去。
伴著一陣尤飛白不住發出的慘叫,蕭闕眸中皆是興奮的詭紅:“別著急,才開始呢。”
...
同佘塗分開後,蘇苑音又往北走了百餘里,皆都不見蹤跡,那如今便就只有一種解釋,他們不知為何臨時改向了。
尋不到方向,林之維只好讓薛家軍先臨時休整,見蘇苑音也頹喪著,朝著人寬慰了幾句,只是效用不顯。
蘇苑音屈膝,視線略過水田眺向遠處,區區一個尤飛白,即便就是勾連蕭旼,蕭闕都沒有那麼容易敗,可是她偏就心緒不寧,上次如此就是父親出事,這次又何談放心。
前面目之所及處,只見緩緩駛來一輛牛車,先前不知他們在此,待瞧見了他們,忙趕著牛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