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至親手足,何至於非要走上今天這個地步?”
他不解問道,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於沉重,只怕他聽了之後,會也變得同他們那般,成為一個冷血的怪物。
良久,無人應他,他似醉非醉,輕聲低喃:“我救不了他,他也知道我救不了他,他甚至都沒叫我試一試能不能救他。”
本來就應當有預感,他在詔獄定不會很好過,可是當她親耳聽到經過的時候,蘇苑音還是手腳發顫,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意在燃燒。
只是可悲的,空有憤怒,可笑的,只能憤怒。
談話無果,她出了三皇子府,徑直往詔獄的方向去,只是不出意料地被攔在了門口。
還沒說上幾句話,一眾侍衛便就紛紛向著她身後的方向行禮。
她疑惑回頭,只見一身玄黑色華服的男子,剛從馬上下來。
“蘇二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瞧見她,沒了往常的和煦,正色道。
蘇苑音抬眼,清冷的眸子帶上些暖融笑意,只一抬眼回眸都足夠叫人驚艷。
隨即只見她輕啟朱唇:“便就是來找你也不行麼,二皇子?”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要注意防護喔,千萬小心~
第92章
蕭旼有些意外,本以為她不惜擅闖詔獄,是來找蕭闕的。
只現下來找他是為何?來做說客麼?
他瞧著跟前的女子思量半晌,隨即還是朝著人開口:“你同我進來吧。”
蘇苑音點點頭,向著人行了一禮,只在跟著人的步子進了詔獄之後瞬時斂盡了笑意。
蕭旼沒將人往裡帶,只進了他平日裡辦公休整的殿中,比起裡面的暗無天日,能微微透進一些日光來,幾處都熏著香,但還是總有那個一陣陣帶著潮氣的血腥味飄散而來。
可想而是裡面又是個什麼景象。
蕭旼見她遲遲未開口,雖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但也想必定是同蕭闕的事八九不離十。
他出聲:“那日,我也是奉命行事,傷你非我本意,還望你莫要怪我。只是阿闕的事,此前輕塵和三弟都來找過我,但是畢竟涉及芸貴妃,在芸貴妃沒找到之前,無論是誰說話父皇都不會聽的。”
蘇苑音瞧著他振振有詞,也沒打岔,只待他說完時候才微微點點頭,全然沒了那夜裡的情緒失控,甚至是冷靜得出奇:“二皇子說的是。”
見她如此平靜,蕭旼卻愈發疑竇叢生,她執念那般深,全然不像是個對此事肯輕易善罷甘休的人。
只這些都是無由來的猜測,她不顯露,他便就也按下不表,只道:“你能這般想便就好,安生回家去,莫要再叫蘇侍郎他們憂心了。”
蘇苑音勾了勾唇角,眼裡卻沒有笑意。
她沒答他的話,只道:“聽說二皇子將刑部的那樁關於鄭佺一案的卷宗給調走了?”
竟是為了卷宗,他就知曉,一個敢隻身站出來義無反顧相互蕭闕的人,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放棄
這才是她,對旁人客氣疏冷,對在意的人卻又倔強執拗。
只可惜那個人是蕭闕。
他正準備開口,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進來的是一個錦衣衛,他本是有事要稟報,卻見此處還有旁的人在,又欲言又止,只等二皇子示下。
蕭旼抬眼,看清來的人是誰之後,嘴角不著痕跡的微微勾起。
“何事?”他出聲道。
見狀,那名錦衣衛也就沒什麼顧忌,畢竟事情也確實是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
“那蕭闕內傷極重,昨日灌了紅茸之後就吐血不止,方才不過才照例抽了四五鞭,人就昏迷了,需要趕緊叫醫者來瞧瞧,否則是怕要撐不過去了。”
蘇苑音甫一聽見蕭闕的名字,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就悉數被吸引到那錦衣衛那邊去。
她看到了那人衣角的血跡,聽見他說得輕描淡寫,卻每字每句都在凌遲她的心臟。
她默不作聲地扶住身側的桌子,告誡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蕭旼看著她不算是好的面色,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朝著人擺擺手:“去吧。”
他就是想叫她好生看看,那個她在意的人,現下已經狼狽的臉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她付出所有的?
“那個卷宗我不能給你。”他將方才的話續上。
“你不是朝廷官員,沒有權力查看刑部的卷宗。”
他抬眼拒絕,卻只聽她低聲笑笑,也不搭腔。
片刻後,才見她抬起頭,花容嬌媚,蓮步輕移地靠近,較之他此前見過的各色美人,都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像是雪上之巔的蓮,突然肯對他展露方澤。
她站至他身前停下,伸出一截青蔥指尖繞著發,淺笑道:“縱使是我都不行麼姐夫?”
淡淡梨花香翩躚縈繞在鼻尖,是她朝著他抬手,帶著些微涼的指尖若即若離的撫上了他的頸。
他看著她一顰一笑,縱使滿是假意毫無真情,卻還是叫他失神了一瞬。
突如其來地叫他心跳得有些快,只下一刻一支冰冷的簪子便就不著痕跡地抵上了他的喉頭。
那簪子尖利,她手下也沒有留情,傳來些微微刺痛之感,只想必已是極其隱忍克制,否則定不會只是這般。
他夢醒,原來提到那捲宗也不過只是幌子,為的不過就是遮掩她的意圖,最後竟是在這裡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