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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是在蘇府,但是此言太過於容易惹人非議,夏琴當即就被驚出一聲冷汗,環顧了一圈才趕忙蹲下抱住蘇苑音:“小姐身子還未大好,接下來還有更棘手的事要做,得養足了精神才能應對不是?”
蘇苑音嘆了口,沒等到他的回答,最後還是點點頭,依言起身被扶了回去。
蘇蘊之看著慢慢走遠的背影,攥緊了手。
最後蕭闕還是被帶到詔獄。
縱使那個指認他的人改了口,縱使有朝臣反對,縱使是賢妃親自出面,都沒能改變永熙帝的決定。
他要梁州的兵符,要逼阿芸自己乖乖回來。
所以他說有罪那便就是有罪,他要是不放人那便就誰也奈何不了他。
詔獄之中,處處都見不得光,寸草不生之所,陰冷得厲害,空氣中總是似有似無地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平白叫人作嘔。
三皇子帶著御醫進去瞧人時,蕭闕就已經醒了。
見到來的是三皇子,蕭闕淡淡收回視線,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三皇子瞧著人此番的落魄樣,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在殺了南城門內那麼多侍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到這幅境地。
“曾經你還是個聰明人,現在怎麼還越活越回去,叫自己置身於這般險境。”
說罷,他又嘆口氣,其實他也知,反常的還不只是蕭闕,就連二皇兄,甚至的父皇,都一改往日的模樣,非要死死抓著人不放,擺明了就是不死不休,現下索性也不整那些虛的,絲毫不懼任何非議,直接將人關到這詔獄裡頭來。
詔獄是什麼地方?一旦進來便就別想活著出去的地方。
他此番來能夠進來已然是使了不少手段,也虧得是現下芸貴妃失蹤,父皇一心撲在找人的事上,這才被他僥倖尋到個機會,還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這般容易就進來。
若是細究這一切的因,還得是那天二皇兄的大喜之日,突然闖入的鄭佺。
現在想想,從蕭闕殺了鄭佺的那一刻開始到後來的這一切,只叫他覺得就像是一個個環環相扣的圈套。
可是二皇兄怎就這般篤定,他必定是會殺鄭佺的呢?
御醫給人上完藥,三皇子打發了人先出去,杵在原處瞧了瞧蕭闕片刻,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闕斜著睨了他一眼,只道:“想說什麼便就說吧。”
瞧著他那灑脫樣,都死到臨頭了,還像是一切都同他無關似的,倒是顯得旁人替他焦急的樣子顯得分外可笑。
“為什麼,父皇不肯放過你?你不會真的想...”
他頓住,後面的話他不敢說。
蕭闕勾了勾唇,帶著些不屑的輕笑,道:“你當真想知道?”
“當然。”他蹙眉道,不明白蕭闕此刻的意味深長。
從前常常挨罰的就是他跟蕭闕,他是因著偷懶耍滑,而蕭闕,則是膽大到無法無天。
可縱使如此,父皇的忌諱是不是也未免也過了些?
只見蕭闕靠在背後的石壁上,微仰起頭:“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安安心心當個不上進的皇子,倒是也沒什麼不好。”
“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總好比無知無覺的活著,看著周圍的人都變了,慢慢都離得自己越來越遠,還不知原由的好。”他反口道。
“我倒羨慕你。”蕭闕淡聲道。
三皇子懷疑自己聽錯,正想再問一遍,卻聽他又開口道:“幫我做一件事。”
這還是蕭闕頭一次求他做些什麼,他嘆口氣,想不到蕭闕也有今天。
“你說予我聽聽。”
“我身邊的侍衛言二,你幫我撈一把。”
三皇子有些難以置信:“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不為你自己考慮,還要我替你救旁人?你是何時變得這般慈悲心腸的?”
蕭闕也不理會他的可以奚落,只是輕闔上眸子:“之後,詔獄你也莫要再來了。”
...
蘇苑音現在只要一閉上眼,想到的便就是昨日的場景。
低沉,肅殺,還有那一身是血的蕭闕。
她心口堵著一口氣,悶得厲害,卻又不敢合眼。
“什麼時辰了?”她問人。
“辰時剛過。”夏琴答。
她見人一直沒休息,不免還是擔憂。
極少人知道,她家小姐看似冷心冷清,鮮少同人交心,但是她家小姐分明就是對情之一字看得極重,若是叫她放在心上的,那必定就是掏心掏肺對他好,絕不會坐視不管。
更何況,那人還是蕭世子。
蘇苑音撫了扶額,點點頭:“梳洗罷,一會兒出去一趟。”
她語罷,似是才想起什麼不對勁,又才問道:“春棋人呢?”
見小姐問,夏琴也知這事她早晚會知道,壓根就瞞不住,隨機只嘆道:“春棋昨夜也傷了,現下還病著,在屋子裡養著呢。”
“如何傷的?”她蹙眉問,昨夜裡也太過於混亂,春棋是如何受傷,因何受傷的,她都一概不知。
夏琴抿抿嘴,帶了些憤怒:“聽說是昨夜裡他們要帶走言二,春棋急著去攔,被生生踹了一腳,回來後已經叫大夫來看過,只想必還是疼都厲害,已經哭了一晚上。”
竟這般嚴重?蘇苑音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先去瞧了瞧春棋。
昨日那般場景,便就是她,現在想起來也都還是後怕,更遑論是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