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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闕沒再反駁,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他病竟就重成這樣。
他不欲在爭辯,只清淡開口,卻有莫名的說服力:“我不單能揮都動劍,我還要將雍州的兵符給奪回來,要揮兵南下,傾覆永曦帝的江山,給皇爺爺報仇,為當年的事做一個了斷。”
聽罷,瑞陽王不語,只又嘬了一口酒。
蕭闕的性子同他跟敘芸都不像,尤其是現在,褪去了淺顯易見的強勢凌人,執拗張狂內斂盡骨血,野心畢現。
只是他還不確定蕭闕是否當真能擔此大任,強勢偏執路走不遠,要殺伐果斷,也需得有愛民的仁心。
...
永曦帝派了驃騎將軍北上帶兵平亂,本以為他們不過就是以卵擊石,隨便抬抬手壓下去便是,可直到傳來遇上瑞陽王主帥,蕭闕親征,驃騎將軍以多輸少,險些被蕭闕斬於馬下的消息。
隨後又傳來蕭闕部下趙乾帶一隊輕騎夜入雍州,殺雍州巡撫,勸降雍軍。
現下樑雍聯合,蕭闕來勢洶洶,已經隱隱同永曦帝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當初雍州布防圖失竊,後又久尋未果,永曦帝只能下令更換布防,只是牽連甚廣並非朝夕之事,但是輕而易舉被攻破,還是叫永曦帝震怒。
因戰局接連失利,朝廷現下已經頗有微詞,永曦帝也不得不開始正視梁軍,預備拉攏兗州來打破現下的僵局。
只薛家如今避退西南皆是因永曦帝一手造成,雖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早因安定縣一役之後就積怨已深。
於是要安撫薛家,只有從蘇苑音身上下手,永曦帝沒吝嗇,自是似乎全然忘記了之前還想要將她處死的事,直接大手一揮給她封了個縣主之位。
在臨受封的前夜,蕭旼信守約定將自己的手下送來任蘇苑音處置。
他對蕭闕現在表現出的頑強感到驚人。
一個險些就要被他折磨成廢人的人,居然這能這麼翻盤。
他已不欲遷怒蘇苑音那日說去梁州兵符是刻意引導他還是當真只是錯誤猜測,只現下在他看來,蘇苑音同他是一條船上的,因為蕭闕決不會容忍背叛。
於是他將那個傷了春棋的心腹交給了她,本以為她一個閨閣中的姑娘家充其量就是將人打一頓泄憤,沒什麼折磨人的手段,也做不出要人性命的那檔子事。
只是蘇苑音直接將人給帶回了東市柳巷胡同的倉庫里。
看著被綁好的男子,佘塗搖了搖手裡的藥盒子,顯然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全都在這兒了,該從哪瓶用起呢?”佘塗道。
蘇苑音聳聳肩,垂眸掃了一眼,這些全身佘塗做出來折磨人的玩意,只聽佘塗描述說有的能叫奇癢無比有的能叫人就像是掉進冰水一樣的冷。
她狀似極無辜的天真模樣:“全都用一遍?”
佘塗看了那個男子一眼,有些嫌棄地皺緊了眉頭:“他扛得住麼?”
“死了也無妨,直接埋在後院裡做養料就是了。”蘇苑音吃著茶,不甚在意道,語罷又點來春棋:“報仇的事就你親自來吧,挑個厲害的全給他灌進去。”
男子起初不以為然,只以為這不過就是些嚇唬人的玩意,心裡輕視得緊。
直到身上突然熱得厲害,由內而外,起起伏伏,掌心甚至還起了火泡,他才有些撐不住,忙著求饒。
只誰也不理睬他,春棋見佘塗的藥竟有這般威力,於是越發下了狠手,將瓶子裡灌得半點不剩。
看著那邊是不是發出的悽厲慘叫,佘塗略微嫌棄的搖搖頭,手上搗鼓著磨藥的石臼,瞧著對面的蘇苑音問道:“你先前叫我囤那麼多糧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現在打仗缺糧,朝廷到處收糧呢,現在若是高價賣出,那筆進項夠咱們揮霍幾輩子了吧。”
佘塗懷揣著美夢還沒醒,就當即被蘇苑音潑了一頭冷水。
“那筆糧隨便找個化名分批送到梁州去吧。”
佘塗聽罷,當即晃了晃她的肩:“人家都大告天下公然退親了,你還巴巴送什麼糧!要送也該用著你的名字去,那可是整整十萬旦的糧食,合該叫他對你愧疚掛念。”
蘇苑音笑得有淡,那夜的事她誰也沒提起,只道:“頂著我的名頭去,你是想瞧我也下一趟詔獄麼。”
這個回答顯然是不能叫佘塗滿意,她瞧了瞧那邊被春棋折磨得不成人樣的人:“你還有不敢做的事?”
蘇苑音還是在笑,只笑意仍舊淺,說不出的陰翳,佘塗沒戳穿而已。
“還有藥,也都多囤些,近日夏琴同趙三千合夥做生意,可沒少給我賺銀子,你報個數我不白虧待你。”她看著佘塗,說得認真。
佘塗聽罷,研磨藥粉的手頓了頓:“你下一步是不是還預備同我散夥?”
蘇苑音斂眸,算是泄露些意圖:“我此番去兗州,如無意外的話應當就極少回京了。”
“我的命是你的給,你在那裡我便就在哪裡。”佘塗撇嘴,素來果敢理智,難得露出些意氣用事。
“那我兄長該難過了。”她打趣,難得看著人有些泛紅的耳垂,心照不宣地笑笑。
“好端端怎突然就說起他來了,同他有什麼關係呀。”佘塗不忿的抗|議。
蘇苑音瞧在眼裡只覺得她侷促,其實在她看來倘若是情意相投便就不易,縱是宋氏和蘇落雪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但也並不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