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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要做什麼,她不自覺的轉了轉頭,眸光偷偷打量一番自己身下這張床的寬度,吞了呑口水。
一邊的床柜上發出杯盞落下的磕聲,是他拿來了溫水。
“若是有什麼不適,就喚我。”
說罷也不等她回答,退回到了榻上枕著手仰臥。
一床一榻,一南一北,中間只亮有一盞不刺眼的燭台。
她側頭看他,猜他許是累極,一躺下就合上了眸子,沒再發出什麼聲響,叫她忐忑不安的心無端得到安撫。
她放鬆下來,很快就入睡,只到了後半夜,約莫是方才水喝的太多,她身子有些不舒坦,只瞧了瞧越來越黯的燭燈,歇了一個人出去的心思,想著忍忍明日便就好了。
只約莫是翻來覆去的動靜太大,將榻上的人給吵醒,蒙在頭上的被子被掀起一個角,恰好叫她露出半張臉。
“蘇苑音,你在做什麼?”他蹙眉問道,嗓音中帶著些清淺的睡意。
周遭有空氣流進來,她通了些氣,腦門上悶出的熱汗變冷,她打了個寒顫,只覺得那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越發明顯,最後她再撐不住,自暴自棄地伸手抓上他握住背角的手,帶著些哭腔道:“蕭闕,我想如廁...”
作者有話說:
看文愉快哦~
第107章
言二辦事極快,傳話是他親自去的,第二日晚就回來。
她問過,他們現下在七盤嶺的山腳,離縣上要一整日的路程,若是現在回來,那算算時間應是到了之後又不眠不休地連夜趕回。
只待言二帶著人進來之後,她才知言二這急著趕回來的原由是什麼。
言二將春棋跟何滿也一同帶了回來。
自她突然不見之後兩人已經快要將整個雲陽都翻了個底朝天,也去報過官,只知縣見他們是外鄉人,便就隨便應付了事,後來才聽掌柜的提起這七盤嶺。
春棋六神無主,剛給兗州那邊去了信,言二就登門來了,自然已經知曉了小姐的行蹤她又怎坐得住,於是言二就直接將兩人都帶回來了。
只是本只以為只有春棋一人,現下突然還瞧見了一個眉目周正的年輕男子,聽說一直是三人一起隨行,他也無法,只得將兩個人一道帶了回來。
蘇苑音本還有些擔心,畢竟這到底是軍營,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怕蕭闕見了要惱。
言二似是知她在想什麼,隨即走至人跟前道:“蘇姑娘吩咐的事主子昨日的都知曉,將人接來也是主子的吩咐,此事了之後我們亦是要回了一趟巴郡,梁州不太平,蘇姑娘同我們一道走吧。”
經過這麼一遭事,也遭了回罪,蘇苑音自是不勉強,當即答應下來。
梁州民風開放,女子要是有本事,就是披甲持槍上戰場都使得,故而對女子並未有太多的忌諱,只是蕭闕的這一支玄甲軍沒有女子,現下既是得了他的默許,那就越發沒什麼忌諱。
春棋這幾日急壞了,現下見到人安然無恙,又抱著蘇苑音發泄地哭了一場,何滿比春棋穩重,但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分明就是怕她們兩個弱女子路上沒人照應,卻想不到最後自己也成了擺設。
蘇苑音見他一臉愧色,反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何滿習醫,於望聞問切幾項都頗有些心得,現下瞧著她,一副才剛大大病初癒的模樣。
多年的習慣使然,他蹙眉頃刻間就又回到了醫者的角色,打開從來都隨身攜帶的藥箱。
也無需他再多言,蘇苑音就自己識趣地將手朝著他遞去,她知曉,何滿此人於醫術一道上頗為較真,甚至已經近乎於執拗,於病人也是如此,小心嚴謹待之。
談笑間營帳被打開,蕭闕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面前的場景,視線從何滿搭在蘇苑音腕子上的手,又默不作聲的收回。
蘇苑音甫一瞧見他,又叫她想起昨夜裡的那樁事,她當時分明將蕭闕面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瞧的清楚,帶著些睡意和薄慍的眸子頃刻間只轉變為滿眼古怪和微訝。
半夜帶她去如廁這種事,她實在沒臉再同第三個人說,只求他也快些忘了才好。
可是說到底,怪來怪去還是怪他回來還非得給她拿一杯水。
縱使心裡為自己找了不少理由,可是也並不妨礙她現下只敢死死垂著頭當一隻鵪鶉。
“你身子還虛得厲害,大病初癒的這段時間才最是緊要,還得好好養,否則是會落下病根的。”何滿一臉嚴肅道,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少見,這蘇苑音算一個。
蘇苑音謹遵醫囑,開口道饒。
蕭闕沒坐多久就又自行離開,只他一走,氣氛連帶著緩和了幾分,春棋鬆了口氣,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蘇苑音若無其事地收回看著營帳帘子被掀起又放回的視線。
七盤嶺一役,蕭闕同尤飛白達成的協議,可叫寨匪自行選擇去留,半數人還是選擇追隨尤飛白,入了梁軍。
醫帳那邊壓力又增加了不小,於是醫者老吳知曉何滿也是大夫之後,當即不由分說將人拉去幫忙。
大抵醫者仁心,何滿只是性子孤僻些,一顆仁心卻半點摻不了假,沒推拒,一去就接診起了病人,為老吳分擔了不少。
近日有七盤嶺的人融入,摩擦難免,傍晚蕭闕出了中軍帳例行巡視,因著沒回自己的營帳,來的比平日裡要早些,無意間聽見玄甲位圍坐一團,似是說起什麼趣事,起鬨的笑聲都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