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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原本是全乎的一整塊,是蕭闕頭一年生辰時,先帝專門命人為蕭闕打的生辰禮,只是蕭闕幼時起性子就頑劣,從不肯安生待著的性子,這玉到他手上沒過幾日便就給摔成了兩瓣。
先帝聽聞此事倒是也不惱,只命人將兩塊做成了對玉,還戲言叫蕭闕收好,若是以後成了親,便就送一塊給那未來的孫媳婦兒。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只是先帝一句玩笑話,可旁人卻不能真的也將其當做是戲言。
蕭闕就連弄壞了御賜之物竟都能安然無恙地被先帝一句戲言給輕輕帶過,由此可見當年的他身負的是多大的聖寵。
當年最受先帝器重的兒子是瑞陽王,最受聖寵的是瑞陽王之子蕭闕,可分明都已經給予了這般明目張胆的寵愛,明明已經像是在昭示著什麼,臨了為何又將偏愛都悉數收回,只讓做一個西北之地的藩王?
她只覺得自己的想法越來越荒謬,連忙將思緒收住,就聽芸貴妃道:
“再過不久,你同阿闕賜婚是旨意便就會下來,你就且留在宮中安心養傷,家中那邊我派人去解釋,屆時你領了旨意,再歸家去說一聲也無妨。”
芸貴妃瞧了瞧她,看著她有些泛紅的眼圈,心中嘆了嘆,這分明就是個尤為惹人憐愛的姑娘,若是配上她家的阿闕,那也確實配得。
本也不該這個樣子回家去惹得父親他們擔憂,但是蘇苑音心裡實在放心不下蘇落雪,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她多想,仍是覺得她的親事定的突然,只怕他們當真是來者不善,得先回去探探虛實才行。
“貴妃娘娘還是叫我回去休沐幾日吧,我現下傷了手,又得天天吃藥,也不能好生陪娘娘,反倒累的娘娘照顧我,只怕娘娘本來還未煩的,倒是瞧見我便就先煩了。”
她狀似玩笑道,貴妃也被她的話逗得忍俊不禁。
後來她見氣氛緩和,也又接著道:“家中兄長下場在即,且姐姐親事定下的日子也緊,不日便就要嫁到二皇子府上去了,若是沒出昨日的事,我本也是打算也同貴妃娘娘告個假的。”
芸貴妃見她說得真切,後來也好生想了想,她在家中養傷的確是比在府上要自在些,手底下用的人也更順手,只好點點頭,同意了此事,當即又吩咐人去替她將東西給收拾好。
蘇苑音出宮之前,去了趟輕塵的玉晨殿。
輕塵的情況比她的要好些,被太醫院的太醫緊要地看顧著,喝了兩劑藥之後就只剩下些皮外傷。
她去的時候,輕塵剛上完藥,在賢妃身邊撒嬌,瞧見她來,卻只是遲疑地站在殿外,隨即趕緊叫人進來。
賢妃見狀,也趕緊將人拉過坐下,關切地問其傷勢。
見輕塵同賢妃都並沒有怪罪於她,她才稍稍放下點心,將兩罐善草堂的藥膏給遞了過去。
賢妃叫人接過,又見著她還有虛弱的模樣,關切問道:“怎不好好在朝陽殿養傷,聽輕塵說因你護著她,傷得可比她重多了,真是難為你了好孩子。”
蘇苑音聽完,只覺得受之有愧,連忙道:“是我害了公主,若不是為了救我,公主也不會被我拖累。”
賢妃見她那番自責地模樣,儘管是柳眉緊鎖,清明的眸光中帶有幾分率真坦蕩,總有那麼一次兩次的偶然間,總叫自己瞧見昔日故人的影子。
倘若時雨的孩子還活著,也應當是她這般年歲,只可惜竟就夭折了。
她收回出神的目光,瞧這面前的姑娘:
“本就是因為輕塵丟了令牌,才累得你輕信了任昭昭的詭計,她本有機會救你,卻又驕傲自滿不設防備,將人徹底激怒才落得這個下場,如何能都怪你?你就莫要自責了,好好回去先養傷吧。”
蘇苑音聽了賢妃的話,知她是有心寬慰,也不好自己在苦大仇深地抓著這事不放,只是當知曉她們並未怪罪自己的時候,她心下還是不由得一輕,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
後來又說了幾句,蘇苑音也並沒有多待,起身告辭的時候,是輕塵親自追了出來。
她微訝,因瞧見了輕塵欲言又止。
“公主可是有話要說?”她問道。
輕塵咬咬唇:“當時你可看清楚了?當真是我那塊令牌嗎?”
聽說審問點翠的時候,並未在她身上搜尋到自己的令牌,玉芙宮裡也找不到。
雖已經死無對證,可她心下已經隱隱有點懷疑,卻又不敢相信。
蘇苑音不知她為何會這麼問,但是那日所見的的確是輕塵的令牌不假。
輕塵也不必等還說什麼,只瞧著她的神情,當即就瞭然,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
蘇苑音在一旁瞧得清楚,只怕這令牌當中必有其原由。
“這塊令牌並不是公主不小心丟了的對嗎?”
輕塵抬眼,瞧見了她那波瀾不驚又像是洞察了一切的清眸,隨即又想起自己同她也是一起同生共死過,便就再未隱瞞。
只是有些挫敗道:“丟了令牌的前一日,我只去過凌瑤的宮裡。”
作者有話說:
芸貴妃賢妃都是很好的人吶
第74章
蘇苑音沒想到,這樁事裡竟然還有凌瑤的手筆。
這招禍水東引,但真是妙極。
倘若事成,她死無對證,令牌的是無人知曉,即便是能尋到什麼蛛絲馬跡,可能會懷疑到任昭昭,或者輕塵,但卻唯獨她,可以將自己置身事外,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