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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方才周蕪所說的話,倒是以為她在趁機發泄私怨不成?
她曾經也算是將周蕪當作朋友的,只後來周蕪連同其他幾人一起對她在明顯不過的疏離,她便就也淡了這份友誼。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本就是人性,她又何苦去求真情。
若是想伺機報復,倒真是沒有的。
“並非是我想要如何,只見我見老人似乎並不是想要錢,倘若你們當真是想要息事寧人,為何又不問問她的本意,到底究竟是想如何解決呢。”她淡聲道,話音之中並無半點情緒起伏。
周蕪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情緒,到底是下了馬車,走向老者:“倒不知老人家這傷嚴不嚴重?不如我派人將你送去醫館吧。”
老媼搖頭,自抹了方才那位姑娘拿來的藥膏之後,這腳倒似沒有方才那般痛了。
她本年歲已大了,自是不欲惹事為兒孫添禍,想不到這位女子居然會為了自己這條不值錢的老命據理力爭。
既如此,她又如何會辜負這位姑娘對自己的回護之意,於是便就當即說出了心中所想。
只見老媼指了指雨紛:“她若是願同我這把老骨頭道個歉,我也就當做此事過去了吧。”
要周府的人同她道歉,這老者還當真是敢說。
周蕪聽罷,心中冷笑,出聲命令道:“雨紛,還不快去。”。
雨紛這哪裡還有半點不情願的樣子,也深知自己當真是闖了禍,當即去道歉。
周蕪卻不願再等,返身回了馬車,鼻尖嗅了嗅熟悉的荷香,才又找回了些失控的理智。
她端坐在馬車裡,儀容挑不出半點錯來,只是看著眾人圍著蘇苑音又是讚許又是拍手,心中不悅到了極點。
馬車正準備離開時,周蕪掀起了車簾,別有深意的看向蘇苑音,對她含笑道:“苑音啊,下次見呢。”
蘇苑音點點頭,清冷的眸子回視她,沒什麼波瀾。
人去散去,蘇苑音本是想先將這老媼送去醫館,倒是路上卻遇見出來尋這老媼的家人。
眾人見她出事,當下也是驚慌失措,竟還未來得及問恩人名諱,一主一仆就不見了蹤跡。
此間事了,主僕兩人才去看鋪子。
馬車中,夏琴總是對方才周蕪臨走時說的話感覺有些不安。
從前小姐名聲好聽,那周蕪便就同自家小姐走得極近,三天兩頭都來蘇府給小姐下帖子。
還央著她家小姐加入那什麼詩社,美其名曰是賞析詩文,切磋斗詩,可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博個才名,接近公主。
後來她家小姐失勢,這周姑娘又開始避之不及,再甚少同這邊來往,倒是又同大小姐那邊走得近了些。
如此會長袖善舞的精明人,又怎麼默默吃下這個虧呢。
“小姐,方才那位周小姐走之前說的話,我總覺得心中有些不踏實。”夏琴有些發愁道。
蘇苑音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頭,只笑了笑:“那你可是後悔方才攔住雨紛,招惹了周府?”
夏琴想起雨紛,當即蹙眉:“自然不是。”
“那不就是了,既然仍舊不會改變做下的決定,到不如坦然接受這回帶來的後果。”
蘇苑音聳聳肩,周蕪此人她倒是還算熟悉,是個素來愛惜名聲的。
既是這樣的人,也素來心高氣傲,又怎會自甘墮落到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陰險手段來對付她。
她必定是會想抓住自己的把柄,在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將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這樣的人,既敞亮又狠厲。
但說到底也好對付,若是做事縝密些,讓她尋不到錯處,又如何會有藉口來向你發難呢。
夏琴見自家小姐坦然自若,有些不安的心也慢慢淡然下來,看了看馬車外,一路上都是各式各樣的商販在叫賣,抬眼遠眺還能看見東市的碼頭在卸貨,是一片車水馬龍的繁榮景象。
“小姐,快要到了。”夏琴回過身道。
蘇苑音點點頭,這柳東巷本是最繁華的地段,她本來也沒有將此處視作為預定目標之中的地方,只是這幾日接連碰壁,她是當真快走投無路,準備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
她們要去看的是鋪子原本是個首飾鋪,名門閨秀來得多,故而門面格外寬闊,能夠同時容納下三輛馬車停放,且鋪子應是近幾年才修繕過,還算是半新。
蘇苑音看了看鋪子,只覺得處處滿意,可竟然是如此好的鋪子只恐怕這價值不菲。
沉思片刻,到底還是抬腳走進,這算是她看了這麼久以來最滿意的一處,還是想著爭取一番。
倘若是在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銀子盤下來,或許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先賃下來。
見有人來,一小廝趕忙迎了出來問清來意,見是來要商談鋪子事宜的,隨即將人帶上了二樓。
只見坐著一個賞金戴銀,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彰顯這富有,但是人卻消瘦的青年男子,一雙眼睛看起來尤為精神。
第18章
不難看出此人應當就是這個店鋪的東家。
趙三千見來的是個閨閣中的小姐,年紀不大,倒是氣質出眾,莫不是來尋個樂子,開個店玩玩的?
雖是如此想,態度卻沒有半分輕慢,恭敬將人迎到上座,吩咐小廝去備茶。
只當這女子開口時,他才知道原來竟是自己以貌取人了,只因這小姐問的問題恰好都句句問到關鍵處,分明就是下了工夫做準備的,可見並不是一時興起或是隨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