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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闕是什麼人,你想必也比我更清楚,火場中那麼多人他不救,偏偏就救了那個蘇家養女,聽說還將人抱了一路,同他攀扯上的女子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尹夫人摔下碗:”這親要麼我就尋個理由替你將親事退掉,要麼換成蘇家嫡女進門,總之她,我斷不同意。”
尹夫人一貫強勢,在府中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以往尹祝對她也是儘量聽從,卻實在想不到那個蘇苑音當真將她的祝兒拿捏得死死的,甚至敢為了她忤逆自己,饒是再克制也忍不住動了怒。
蕭闕雖然名聲不太好,最是紈絝不羈又貪財好色,身份在上京里也有些尷尬,儘管芸貴妃再受寵愛,這蕭闕也只是當今皇帝心頭上一根刺,但是不可否認他是阿音的救命恩人,那便也就是他的恩人。
尹祝誓死不願娶那勞什子嫡女,更不願同蘇苑音退婚。
此話一出頓時惹得尹夫人火冒三丈,甚至將最喜歡的棋盤都摔在地上。
知道這次母親是當真動怒了,可他卻不願低頭,半點妥協都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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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音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她有些迷糊,意識還在混沌,目之所及床榻以及屋中的陳設皆是她所熟悉的。
她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昨夜遭受了那場火,看見那麼多人生死未卜的慘狀,她接連做著噩夢,驚醒了數回,睡得並不安生,兩個丫頭也在她是身側輪流了守了一夜。
蘇苑音慢慢起身,趿著繡鞋放輕了些腳步。
仍舊有些難以置信那個人當真將她救了出來,記憶只到自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扯住他的衣袍,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
夏琴剛剛端著水盆邁過門檻,看見自家小姐站在窗邊發呆,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柔順的貼著窈窕的背影,她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一張清麗的側顏,氣質柔和上許多,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恬靜之感。
只連一件外袍都沒披上,春棋那個粗心的丫頭還全然不知,在一旁打起瞌睡。
夏琴無奈搖搖頭,放下手中的活計去拿小姐的外袍順帶將春棋叫醒。
“小姐身上的傷雖然昨夜才上過藥,但是也難保不會落下什麼傷疤,還需得好好養養,藥是老爺從宮中帶來的,一會兒用過早膳再塗上一回吧。”
蘇苑音回神,也沒管身上的傷,只問起了昨夜的事情。
得知尹祝昨夜並沒有進到酒樓中去,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只是想起昨日蘇落雪的反常之舉,是當真只想跟尹祝單獨相處,時時不忘表現自己的機會,還是蘇落雪知道點什麼,所以才將故意引她進酒樓,只為讓她葬身火海。
昨日的火燒的那麼快,頃刻間就蔓延至整座酒樓,絕非像是意外發生的那麼簡單。
“昨夜起火之事可有查清原因?”她問。
那火勢如此之大,死傷都不在小數,倘若不是遇見蕭闕,她也要葬身火海了。
只見夏琴點點頭,只說是後廚的火沒看住,這才著了起來。
此話更令她起疑,那火勢明明就是頃刻之間從四處升起的,比起意外更像有意為之。
且這蘇落雪,也可疑得很。
“夏琴,這些日子,你多盯著些雪照院那邊,將她說的做的,特別是一些奇怪的行為都不要放過悉數來稟我。”
她沉聲囑咐,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總覺得這個蘇落雪身上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包括蘇落雪才剛到府上就能投其所好,同母親之間沒有半點十幾年沒見過的生疏,甚至她才短短几日就學會看帳本、奏琴曲、學寫字。
春棋以為自家小姐終於肯為自己做打算了,頓時也困意全無,甚至比平日裡精神還要強上百倍,自告奮勇的讓小姐也給她派些差事。
蘇苑音咽下一口清粥,米煮得太爛,一看就是熬過頭的,不難看出這其中的敷衍,府上的婆子慣會做牆頭草,都是看風往哪邊偏就往哪邊倒。
她愈發沒有胃口,她放下竹著,聽見了春棋的話頓時忍俊不禁。
“倒是當真有一件頂頂重要的事要你去做。”蘇苑音正色道。
聽罷春棋神色堅定的點點頭,豎起兩個耳朵認真的聽。
“晚點兒你便去一趟柳巷胡同,替我尋個人。”
這人一定同雪照院那位主子有著莫大的關係,春棋如是想,便也高高興興應下這差事。
想起佘塗,蘇苑音也不確定蕭闕會不會救她。
蕭闕絕非善類,在她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清楚。
宋氏還是自蘇落雪回來之後的頭一次到蘇苑音的院中來,蘇苑音也有些意外,但心中還是歡喜更多些。
十幾年的養育恩情,母親到底還是關心她的吧。
宋氏見她著一件素袍,到底是受了罪的,氣色有些蒼白,看向自己的神情正如同她幼時被自己拘得緊,自己每每來瞧她時,她便就這樣看著自己,既期待又小心翼翼。
方才來的路上想說的話現下到了嘴邊反倒有些說不出口了。
蘇苑音心細,剛一見到母親,便就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的模樣,笑容終是淺了些,也不說話,只等她開口。
宋氏到底是先與她僵持不住,率先開頭問她同蕭闕的關係。
到底是知曉宋氏的性子,蘇苑音眉眼不動,早已經有所預料。
“與蕭闕世子事發前倒是在街上見到過一回,那會尹祝跟落雪姐姐也是都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