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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怕面前這個貌美的姑娘不知這花的效用,會不買,她今天奔波了一整天都還沒開張呢,於是又解釋道:“這花是可以入藥的,便就是這樣放著,那能有驅趕蚊蟲的效用。”
蘇苑音還是都一回見到如此率性而為的姑娘,不由的被她舉止逗笑,隨即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她,要將花全都買下。
佘塗只覺得幸福來得突然,居然真就遇見了這麼一個慧眼識珠的大美人,有些怕她反悔,連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算是誠實,認認真真的打開錢袋數了數,只拿出兩錠銀子,其他又原封不動退回來,只說是多了。
蘇苑音拿著花在手裡把玩:“今日樓里猜燈謎玩呢,姑娘也可留下看看,賞玩一番,這銀錢就算是這些藥的謝禮,當是我請姑娘吃頓飯吧,姑娘萬不可再推拒了。”
聽罷女子也覺得在推拒倒是顯得矯情,畢竟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大主顧,若是能好好認識一番,說不定能合夥做個生意。
思及此,便就也高高興興接過:“我叫佘塗,家住在柳巷胡同,姑娘若是得空可來尋我玩喲。”
蘇苑音點點頭,送走了佘塗,回身到座位上添了杯茶。
茶不差,應是開春之後的第一茬的太平猴魁,鮮爽醇香。
正準備再飲一口時,便就聽見屋外一陣慌亂,都在爭先恐後的往外逃去。
第7章
還沒過多久,君滿樓就失火了。
不知何故竟都無人發現,直到後來的火勢從四面八方升起,眾人才開始慌亂起來。
今日來的人本來就多,都紛紛往外跑,其中不少也飲了好些酒的,現下倒好,人還沒跑出去,倒是在急著逃命的途中不甚摔倒。
眾人也無暇顧及傷者,只一股腦向外奔逃,甚至直接從摔倒之人身上踏過。
場面一時間無比混亂,驚叫聲四起。
蘇苑音自然聽到響動,往下看了看,竟不知火勢竟蔓延如此之快,也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汗。
而且她又在二樓的包房,位置恰好在最朝里的位置,想要逃生的機率更是微乎其微。
只是轉瞬間,火舌已經從外圍蔓延至樓頂,屋中甚至連呼吸都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困難。
驚懼是有的,可是與其待在這裡被困死,蘇苑音寧可賭一把下樓逃出去,倒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再來不及猶豫,蘇苑音定了定心神,一頭衝進了火中,二樓倒不似樓下那般人多,蘇苑音僥倖逃到大廳,也不敢看周身是火,驚恐四散逃命之人的恐怖模樣,趕忙移開視線,只發足向外逃命。
四周都是火,沒走幾步就感覺似乎腳下踩到了一隻手,蘇苑音身上又起了一層顫慄,自己仿佛像是置身在一個修羅場,哀嚎、屍體充斥著整個耳朵,眼睛。
蘇苑音甩甩頭,就在她愣怔的片刻,一根支撐的房梁剛剛從擦著她的肩頭落下。
已經顧不上疼,整座酒樓恐怕是都開始搖搖欲墜,蘇苑音不敢再停歇,正準備從柱子後繞過去,能朝著大門近一分,能獲救的可能便也就多一分。
正四下找火勢小的路走時,余光中不經意眼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之前同她買花的少女,此時正摔倒在右面的廊道上,似是傷了腿,卻只是咬著牙一寸一寸挪動,不願坐以待斃。
她移開視線,理智告訴她此刻連自己都顧不上,應當趕緊想辦法逃命才是正經。
且此刻她一個人都生死難料,若是再帶上一個受了傷的人,只怕想活下去會更困難。
她不能停下,更不能也沒有能力去施以援手,她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最後蘇苑音咬咬牙,終是邁出了步子,卻是朝著佘塗走去。
直到自己過去將她扶了起來,看見她眼睛中本來已經一片死灰,直到見到自己的那一刻又突然亮起了光,蘇苑音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實在無法坐視不管,想起方才還在同自己言笑晏晏的爽朗少女死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自己去同她買花,請她吃飯,她或許早已經離開了,也不用遭此劫難。
“姑娘,嗚嗚嗚,你真是好人。”佘塗本以為自己要死定了,想不到那個美得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不僅人美心還善,竟然在這種時候仍舊願意扶自己一把。
蘇苑音扶起人往外走,聽了她的話反倒有些愧色,她是想只顧自己的,只是卻又做不到那麼鐵石心腸。
她沒接話,只是說快走。
佘突點點頭,也保留體力不再多言。
可兩人到底是沒逃出去,因為沒走幾步,一根帶著熊熊烈火的柱子就倒了下來,橫在兩人面前,攔住去路,隨之而來的便是更為灼熱的溫度和越來越不暢的窒息感。
只怕是人還沒越過去,就已經先被燒成灰了,更別說此刻還有一個傷了腿的佘塗。
突然看見希望又瞬間破滅,佘塗的心頓時涼了個透底,一張花了的小臉變得比哭還難看。
蘇苑音一直用衣袖捂住口鼻,可仍舊不頂用,現在只覺得快被屋中的濃煙燻得暈過去。
方才被房梁擦到的肩開始感受到了痛覺,整一片都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她又怎麼甘心堅持了許久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只是現□□力已經極度透支,前路卻全被堵死。
她再也沒有了往前走的力氣,跌坐在地上,此刻醒著已經是全憑著一絲意識在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