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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人環著轉了個圈,掉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墨瞳里,帶著些因為才沐浴完而染上的霧氣,朦朧得添了幾分溫煦柔和沒來得及被收盡。
她晃神,惡劣的想法一閃而過,想他若是哭,濕潤晶亮的眼眸指不定更是個什麼純良無害的模樣。
唇瓣上的痛覺將她飄遠的思緒拉回,是他低頭來吻她,她啟唇想要回吻,卻見他只銜住她的下唇,懲罰般的輕咬,是不滿她現在在走神。
眼前的人,已經全然沒了晨時遠遠瞧見在馬上時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峻堅毅,聽見她呼痛才慢悠悠將牙關鬆開。
他已經解甲換上了一身常服,沒了那凜然正氣,通身都是漫不經心的慵懶,恢復了沒個正形的模樣,倒真是映襯了那句人靠衣裝。
良久,她才意識過來他方才的話。
“我想著你若是有傷,定是會去醫帳的,見你遲遲未來,想著待手上這邊忙完再去尋你。”
聽著這個無關痛癢的解釋,他剛才問的問題,愣是一個都不肯好好回答。
醫帳那邊的情景他看看聽說,等著她來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
這般不愛討好人的性子,他又偏偏沒什麼骨氣,對著她如何也做不到狠心。
“那你傷著哪了?可要緊?”她四下環顧他,只覺得面前的人除了眉宇間有些睏倦,氣色倒是紅潤,神清氣爽的樣子。
本以為只是託詞,沒成想人頓了頓,當真諱莫如深的將袖口挽起,露出一個半大不小淺痕,甚至比她此前一路趕來時受的傷,興許還要輕些。
她一怔,沒忍住笑出來。
他卻只淡淡掀起眼皮瞧她,沉沉眸色里有些警示的意味:“在醫帳里你如何給旁人包的,現在就也一五一十給我包一遍。”
她想說在醫帳這樣的根本都不需要包紮,上些藥就好了,可是若不叫他得逞,指不定又要想出別的什麼法子折騰她。
蘇苑音挺識相的閉嘴,尋了藥來給他。
蕭闕看著人低垂著眸子,濃密的睫毛撲閃,神情專注得像是對著什麼珍惜之物。
他自得的揚眉,想起了今早凱旋時瞧見的那個落寞背影。
“今早你為何不過來?”他問。
想不到那麼多人,他竟還能瞧見自己。
她沒抬頭,將手上的事一步步都做的細緻又認真:“就是覺得那個時候的你,好像熟悉又陌生。”
話音剛落,她的動作就被打斷,低垂著的下頜被他另一隻手穩穩托起,他目不斜視的迎著她的目光:“我從前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你在我這裡,永遠都可以做個例外。”
所以不要怕他,也不要疏遠他。
似是覺得光動動嘴皮子,說服力還是太輕,他斂眸,不由分說吻上她翕動的唇,這樣還未說出口的話全都吞進腹中,同她唇齒交纏。
這個吻里沒有柔情蜜意,只是她唇舌上肆虐,全是霸道的占有,蠻橫的在證明此刻他們都只有彼此。
蘇苑音招架不住,快要覺得窒息,再回神時,她已經仰倒在床榻之上。
趁著兩個人短暫分開的間隙方才的話只說了一半,她大口喘著氣想要解釋,卻見他已經欺身上來想要延續方才的吻,蠻橫又霸道。
半晌後他才停下一路向下的吻,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深嗅一口她身上幽香,心裡熨帖得緊。
她被激起一陣顫慄,手突然里多了個東西,觸感有些熟悉,光滑溫潤,大抵是時常被主人拿出來在手裡反覆摩挲的緣故。
她垂下眸子,看著又回到自己手裡的同心佩,眼睛有些酸澀。
“先前就算是我先替你保管,現在物歸原主,這玉有些用處,日後可莫要再動不動就不要了。”
他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變,心裡像是在被什麼慢慢填滿,只是話音越來越低,面色倦色更濃。
溫香軟玉在懷,意志都被消磨大半,困意襲來,他沒怎麼掙扎就放任自己沉溺。
蘇苑音有些動容,低聲道好,將手中的同心佩在腰間繫緊,未了才看見他手上纏了一半就被臨時打斷的紗布
她失笑,卻還是繼續縱容的又小心翼翼給人系了個精巧的結,待弄好,她才又鬼使神差地在他手臂上輕輕印上一吻。
她方才其實還沒有講完,便就是今天晨時那個耀眼的他,儘管是少見,但是她卻也止不住的心動。
大概是她窸窸窣窣的小動作太多,他已然有些不滿,隨即將人的腰身又緊了緊,繼續埋首在她頸側,帶著困意的鼻音有些重,帶著些無理取鬧的語氣。
他道:“別鬧了,陪我睡會兒。”
…
醫帳里本就人手不夠,好不容易有個簡單通些醫理來幫忙的,身邊又有一個小心眼到了極點的人,只差點恨不能將人好生嚴嚴實實藏起來。
老吳當著蘇苑音的面,指桑罵槐,罵罵咧咧一陣。
蘇苑音好笑,聽著人抱怨發泄,反正左右說的也不是她。
有的藥材已經快要見底,傷患卻不能停下用藥,反正恰巧也在山中,老吳決定帶著人去附近采一趟藥。
蘇苑音能粗淺識得些藥材,已經勝過整個大營里好些人,藥材一事始終棘手,她若是也能出一份力便就極好,於是就也報名同去,還順帶帶上了兩個傷勢較輕的暗衛。
方老伯就住在山下,平日裡也時常上山來,對各處的熟悉,於是就自告奮勇當起了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