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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音見他轉過頭,也愣住,只是也沒功夫同他寒暄,又一股腦跑個沒影。
蕭闕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只是耐著性子只當瞧不見,沒成想人只越過自己一溜煙影都沒了。
他隱怒,也不知這她究竟是怎麼回事,想在大街上將人撞個遍麼。
“陸起,跟上去看看,莫在叫她亂撞人!”他沉聲吩咐。
秋月酒館內,佘塗等候了已有一炷香的時間,手中的茶水續了又續,還不見對面的雅間裡的人出來,她等得有些心急,想再去看看這林謂到底在葫蘆里買的什麼藥。
究竟是當真在忙手上的事,還就只是故意晾著她。
林謂是南市回春堂的少東家,回春堂在上京藥材商會的頭頭,一直壓著藥材的價格。
之前善草堂不過是把價錢稍微調低了幾文,後來要入藥材商會的時候便就被好生刁難了一番,若是遲遲不入商會,在上京做生意必定是處處受阻,後來佘塗只得抬了價,沒了那點兒價錢的優勢,生意又越發難做。
好在她所制的那些煥顏膏,止血散都賣得不錯,反響也是極好。
回春堂又以她們善草堂擅自售賣來歷不明的藥為由,處處尋事。
好在開店至今還有兩單靠著趙老闆牽的線才談成的大生意,善草堂的運作才不算是太難。
可是這臨近交貨時藥材卻因意外統統都燒沒了。
只因值夜的人因著有人專程送了兩壺頂好的酒來,一時沒忍住,貪酒誤了事。
佘塗一聽便知這定是早有預謀的圈套,細想之下在這個上京里同她們善草堂有過節的,除了一直尋釁滋事的林家,便就沒有別人了。
這事發生得突然,面對蘇苑音她只覺得內疚不已。
可是無論如何都得給蘇姑娘一個交代,一番打聽之下得知林謂原來是來了這兒,於是直接想來找林謂問清楚,卻被攔在門外給耽擱了半天。
再沒有方才的耐心,佘塗將手中茶盞磕下,也不管林謂小廝的阻攔,直接不管不顧走進了林謂的雅間。
只見那臥榻上百無聊賴做著一人,正逗弄著盒子裡的蛐蛐。
見人硬是闖了進來,林謂實實在在是給嚇了一跳,丟下手中的細木棒,生生剜了好幾眼一旁的小廝。
這善草堂管事的他是知道的,兩人還打過幾次交道,是個又軸又難纏的姑娘。
佘塗見人果然就是故意攔著她,心下的疑慮又加深了幾分。
“是不是你。”她問。
林謂瞧著面前這個滿臉漲紅的姑娘,蒲柳身段,倒是比花樓里的好些個花娘還好瞧些,就是這脾性不大好。
“佘姑娘在說什麼呢?林某不是特別明白。”他無賴般的笑笑。
佘塗卻也懶得同他兜圈子,只又問了一遍:“使計燒了善草堂倉庫的是不是你?”
林謂聽罷只佯裝惶恐:“佘姑娘凡事可要將證據,林某可是個正派人,這胡亂誣陷名聲可不大好...”
林謂還未說話,只瞧見她竟然還帶了把刀來。
看見刀,林謂頗有眼力見的將未說完的話給悉數吞回了肚子裡。
佘塗冷笑:“我知道是你,送來的那兩瓶醉花陰倒也是不惜血本,我已經去酒樓里問過,昨日老闆只做了三單生意,其中就只有你同我有過節,何況昨日在門外賣藕的姑娘還瞧見了你手底下的人我們鋪子附近鬼鬼祟祟。
反正我犯下這般過錯,也沒有臉面回去見我東家了,不若就拉上你這個墊背的,同我一起以命抵罪吧。”
林謂見她煞有介事地說道,只覺得這瘋女人當真是不要命了,竟然能做出當街行兇之事,果然是從那西域來的野蠻人。
他在家中是最受寵的孫輩,自打生下來就沒受過什麼苦,這福還沒享夠呢,怎麼就白白將小命給送出去。
“我說我說,佘姐姐先將刀放下可好,我將我知道的全都說...”
他只覺得冤枉,雖然這善草堂掌事的半點不通世故,要開鋪子竟然不先來同他這個藥材會長通通氣,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裡,所以他也自有折騰人的手段,保管讓她們善草堂經營艱難。
就在前日來了個戴著面紗的女子,說是她又法子可以替自己好好挫一挫善草堂的銳氣,讓她們自願將手上那幾張方子拱手相讓。
他林謂雖是個遊手好閒的草包,但亦是個講道義的,他若是想為難人了,便就會直截了當著的來,才不屑於在背後捅刀子,於是當即就拒絕了。
至於那醉花陰,回春堂中誰人不知醉花陰平素就是他最愛飲的酒,時不時就要差人去買上些。
他知道那個神秘女子只怕是來者不善,後來派下人去善草堂附近盯著,也只是存了想在一旁看看戲的心思,想瞧瞧那來歷不明的女子到底是怎麼個教訓法。
方才聽佘塗說起此事,他才回過味來,自己這回怕是都著了旁人的道,被當做了槍使。
現下可不就是他們回春堂的嫌疑最大麼。
佘塗聽他說完,見他說得極快,眼神也坦蕩不似作偽,想必他說的許是真的,可是那女子究竟是誰,又為何要針對她們善草堂呢。
“方才一時激動,林少爺莫怪莫怪。”
佘塗放下手中的刀,賠笑道。
林謂有些不可思議瞧著她,只覺得這女子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趕忙朝自己小廝使了使眼色,讓他趕緊把那匕首給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