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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哪種,他不愛去猜她的心思,索性拿下配在腰間的匕首,好整以暇遞給她。
“不知蘇姑娘可有想好了?”他慢聲催促。
蘇苑音回視他,見他說得認真不似玩笑,輕輕送出一口氣:“左不過是一雙眼睛罷了,同性命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說罷就伸出纖纖玉指接過面前的匕首。
蘇苑音手掌小,纖細手指只能堪堪握住刀身,不過倒是沒有多沉。
好好的美人,不嬌慣疼愛著,非要見點血,跟個眼珠子過不去做什麼,尤其這明明是副清冷美目,哪裡能不討人喜歡。
可這姑娘也是個狠人,男人耳根子都軟,若是聽到她求求情,說幾句軟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非要死犟這拿什麼刀。
見狀有些花娘面露不忍,也歇了互相爭寵的心思,委婉勸了勸,想替她求求請。
蕭闕斜斜倚在梨樹下,換了個舒服姿勢,對其他人說的話充耳不聞,帶著玩味地看著蘇苑音。
倒是像被她握著匕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給取悅,突然有些期待她接下來會怎麼辦。
他饒有興趣的想,若是她哭著求他,他或許會答應放過她吧。
只見蘇苑音“刷”一身將匕首拔出,劍身的銀光閃過她的面,她將刀柄握在手中,還未作出什麼反應,倒是有些膽小的花娘已經嚇得尖叫出聲。
她不知蕭闕究竟有多少把匕首,只現在手上這把倒是同那日他手中的那把飲過血的不同,是京中達官貴人都愛帶在身上空有其表的空架子。
但是若只剜了她一雙眼睛到是綽綽有餘。
理智告訴她這便就是從此切斷同他聯繫的最好法子,他現在不過就只是要她一雙眼睛,若是將來他攜恩要挾,或許就不是僅僅要一雙眸子那麼簡單了。
這蕭闕可能會另有圖謀,若是同他牽連甚密,保不齊將來還會人頭落地。
蘇苑音顫著手,直視著蕭闕那雙令人捉摸不透的眸,明明是最柔和的眸只讓她看了覺得冷。
想不到自己即將就要瞧不見了,這最後一眼看到的人竟還是他,這個冷血嗜殺的修羅,開口便就要摘她眼睛,真是不甘心。
院中的舞娘亦不知何時都紛紛停了下來,膽子小的已經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剎那間,周遭的呼吸的靜了靜,只有蕭闕不錯開眼的瞧她,眉宇間有些興奮之色,肆無忌憚欣賞她此刻膽怯但是強忍住的模樣。
直到只聽見“鏘”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金屬落地。
他利落的眉揚了揚。
作者有話說:
咱這世子現在這般狂妄,以後有他苦的時候。
第15章
蘇苑音猛吸一口氣,有些無力的垂下手,唇瓣勾起一個自嘲的笑。
她竟這般軟弱,既貪生怕死,也怕苦怕痛。
她做不到狠下心來剜下眼睛的決絕,似乎她本就也沒什麼氣節可言,只會觀局勢辨利弊,只想穩坐高台,趨利避害。
“若是世子不喜我這雙眼睛的話,那我日後儘量少出現在世子面前就是。”
蘇苑音已經垂下眼不看他。
他也辨不清她此刻情緒,只不難聽出她聲音中的顫意。
只見她已經彎下了脊樑,討好的求著他。
“這雙眼睛於我還有些用處,我實在無法輕易捨去來報還世子恩情。”
蘇苑音話音落,只余光中看見一個身影陡然靠近,酒味混著淡淡的烏沉香充盈滿鼻,卻獨獨沒有花娘身上的香粉味道。
她抵著頭,視線中恰好看見他頗為優越的鎖骨,一個完美的凹陷弧度慢慢向著肩側延伸。
待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她默不作聲移開眸子卻只感覺有一股難以拒絕的力量,男子伸出兩指將她下頜托起,迫使她抬起頭。
蘇苑音想轉過頭,從他手中掙扎開,只感覺男子手下發了些力,下頜微痛。
兩人離的近,蕭闕身上帶了些冷意,蘇苑音也不由的覺得身下發寒。
院子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不知滿院的花娘憐人是何時離開的,突然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只覺得腦子有些亂,千絲萬縷地繞成一團。
蕭闕見她哪裡還有方才的強裝鎮定,瀰漫著水霧的眸子中滿是驚慌失措,貝齒輕起,咬著嫣紅的唇。
“直視我。”蕭闕喉結上下滾動,慢身俯下靠近她近乎紅透的右耳,聲音有些低沉,帶著蠱惑。
蘇苑音身子一麻,有瞬間的晃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他眸色極深,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像是能直穿雲霧的烈陽,橫衝直撞能毀滅一切的山洪。
她像是逃離般的將視線移開,以為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他笑笑,故意開口嬉弄她:“我本是想放過你的,只可惜啊,就在剛才好像突然又對你有了那麼一絲興趣呢。”
他說的慢條斯理,語氣中卻隱隱透著興奮,眉宇間突然戾氣升起,像一條困住她的毒蛇,幽幽吐著信子。
這才是他,不是之前那個沉溺美色,貪圖享樂不得出的他,而是喜怒無常,心機深沉,動不動就會露出尖利獠牙的他。
其實蕭闕一早便就知道,她從不是甘願輕易屈服之人,現在的服軟恐怕是為了在蟄伏中積蓄力量,然後反擊。
只因那個近日裡他常常聽人議論起的蘇家養女,一朝跌落雲端,卻並未自怨自艾,仍舊寵辱不驚,端坐高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