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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音卻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總之便就是還有希望,隨即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只他移開眸子,視若無睹。
她見狀見也難得不惱,見他右手抬起艱難,便也就臊著臉順手幫他將外刨扯下,無意見卻瞧見了他右肩上的一道早已染紅裡衣的深痕。
她收回視線,手上力度又放輕了些,只才褪至一半,手腕卻被一隻溫熱乾燥的大手止住。
“不必。”蕭闕推拒。
蘇苑音斂了斂眉,不知他為何拒絕,但卻也不好勉強,慢慢放開手。
傳聞明明都說他是個酒色之徒,最喜流連於勾欄瓦舍。
怎生的上個藥都這般扭捏?
她瞧著氣色看起來並不大好的蕭闕,內心暗自腹誹。
見他沒有要再開口的打算,便就也淡淡移開視線,也不深究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甚至還來了這麼多蒙面刺客。
總之,要是想幫他做完三件事就離開,那麼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慢慢收斂住方才慌亂的情緒,為他添了杯水,才轉身退了出去。
站在清冷的月色中,她心事凝重,出去尋人的府衛仍舊一無所獲,她頓了頓,只說先不必找了。
見人都四散開後,她才沉下嘴角的笑意。
竹林的事不能聲張,她不能再興師動尋人了,只是那片竹林她今晚無論如何都得再去一趟。
如果蕭闕能借她些人手的話,就更好不過了,可是他方才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不知他現下身邊還有可用之人嗎。
她在院外踟躕了半晌,有些自嘲現下進自己的屋子都要糾結這許久,只因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向蕭闕開口。
算算時間他也應該換上藥了,到底是心一橫,正準備轉身進屋,卻遇見了春棋和…言二。
蘇苑音有些意外,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人竟然好端端回來了。
“小姐。”春棋瞧見人,立馬奔了過來,控不住的力還將人往後撞退幾步。
蘇苑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堪堪才穩住身形,看了看當真是春棋,只像是哭過,還應不止一回,整張臉都花了。
“嗚嗚嗚,我差點都以為我要見不到你了小姐。”春棋看見了她,又在嚎啕大哭道。
看著當真是春棋,她輕輕舒了一口氣,面上卻清冷得很,想想也是後怕,隨即又教訓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在房裡看書習字,養養性子吧。”
春棋聽罷,撅了撅嘴,卻也只自己理虧,到底沒說什麼。
只見一旁的言二朝她頷首:“不知蘇小姐可瞧見我家主子?”
他無意間救下被挾持住的春棋,本是順著記號一路尋來,只是記號突然在竹林中便斷了,只零零散散地看見幾個黑衣人的屍首。
後來便就只瞧見一個掉落在地上的燈籠和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屍體。
倒是被他救下的那個小丫頭一口咬定這是她家小姐的燈籠,於是他便就也一路跟來了。
蘇苑音點點頭,問問了尋到春棋的前因後果,又向他認認真真道個謝,又才將人帶回進了屋中。
蕭闕應是已經自己換好了藥,衣襟有些鬆散,但也勉強算作是整齊。
那些傷倒不像是受在他身上一般,神色一片淡然,見到了言二也並不感到意外。
見主僕應當是有事要談,蘇苑音便就尋了個去看看春棋的藉口走了出去,還不忘識時務將門闔上。
言二見輕淺的腳步聲慢慢走遠,才開口:“這鄭佺還當真是狡詐,竟敢以三千鐵礦為誘餌想為義父報仇,好在也不虛此行,三千鐵礦已經盡收囊中,只可惜讓鄭佺那賊子逃了。”
要他說,他家主子也是當真厲害。
鄭齊當初仗著自己是建安太守,擅自開採鐵礦販賣草菅人命,也算是無惡不作的主,只是壞事做盡,如此惡人,既然朝廷不動手,那麼他們便就替這朝廷磨一磨這惡人。
於是他們到了建安,假意合作,鄭齊又是個見利忘義的,直接獅子大開口。
好在最後他主子不費一絲一毫力氣吞了建安一整座鐵礦山不說,又將鄭齊一黨送了牢獄讓他們狗咬狗。
那鄭齊義子鄭佺還想以三千鐵礦誘他主子出城,只殊不知究竟誰是餌,誰是捕獵之人。
只可惜為不叫鄭佺起疑,主子只帶他兩人前往,倒叫鄭佺尋到了一絲可乘之機逃之夭夭。
蕭闕神色不動,有些疲憊的闔上眸子:“不急,他若是真想替他義父報仇雪恨,必定還會再來。”
...
方才還沒來得及細問事情的經過,蘇苑音現在倒是有時間去問問春棋怎麼會跟刺客碰上。
春棋也是驚魂未定,見蘇苑音問起,她便也就一五一十老實說了。
她先是在外頭玩了一陣,正準備回來卻又意外遇上了幾個逃竄的黑衣人,他們抓住她要她帶路避開眾人出道觀。
刀子就橫在面前,她為了求生,自然是無一不從。
只是她將人帶出來道觀那些人卻出爾反爾要殺她滅口,她慌不擇路的奔逃了一段路卻遇上了言二,這才被僥倖救下一命。
後來言二在找主子,便就也同她一道回來了。
蘇苑音聽完,都不由的為這個膽大的丫頭捏了一把汗,叮囑道:“這言二是你的恩人,你要好好感謝人家。”
只是不知怎地,聽完這話,春棋卻像是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說道:“就算是以身相許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