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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已經將事情說清,但想起蘇落雪的事,她還是心中微凝。
蘇落雪此人好似處處透著蹊蹺,但是在未查清楚她的目的之前,蘇苑音是得提醒她小心提防她些。
佘塗見蘇姑娘神色認真,隨即也多過問理由,嚴肅的點點頭。
只還要去看看合適的鋪面,蘇苑音便就也未曾久留,只小坐了片刻。
柳巷胡同在城北,住在此地的人身份大多不太顯赫,多半是些普通百姓,又或者是些在上京城中沒有根基的新晉官員。
人多,也複雜,極少能接觸到權貴,實在不利於揚名。
但是蘇苑音最屬意的地段就是在北市。
因在她原本預定當中,主要針對的客源便就是這些普通百姓。
上京權貴商賈雖多,但是也講究挑剔,恐怕不會輕易就接受她們的新藥材。
可若是普通百姓的話,會更看重功效和價格,若是她們的鋪子能兼顧好這兩者的關係,定能運轉下去。
上京天氣漸暖,出行也不再著冬裝。
蘇苑音穿一件蘭色明霞錦直裰,不薄不厚的料子。
儘管是去年的料子所做,但卻也合身,顏色也好看,稱得她身子纖細修長,胸脯豐盈,腰肢又不盈一握。
按理,今年剛開春的時候,裁縫鋪就該送料子來蘇府。
只彼時蘇府才剛尋回了蘇落雪,宋氏便就一整顆心都撲在她身上,怎麼也端不平一碗水,事事都以蘇落雪為先。
這不,從開春到現在,已是不知為蘇落雪打了多少套頭面,上好料子全都給她先選了去,留下的都是些不大如意的料子。
蘇苑音只統統接了,卻也隻字未提用料子做衣服的事。
蘇齊岳又是男子,哪裡能對女孩兒家的事情過問得這麼清楚,每每喚蘇苑音去書房過問近況,蘇苑音都閉口不提這些事,只點頭說極好的。
見她如此,蘇齊岳也放下了心,心裡卻擔憂清肅伯府會因為阿音的身世而看輕她,還是得再給她加幾台嫁妝撐撐底氣。
蘇苑音倒是不知父親所想,只是被他抓著考究了一番功課,見樁樁不差,才將她放回了院子。
見蘇苑音淡然,居然這麼好的機會都不向老爺告狀,春棋越為她感到委屈。
別人是有母親疼了,她家小姐卻像是沒有母親了。
只若是一開始便沒有就罷了,可她明明曾經還是有的。
蘇苑音倒是當真沒將春衣這事放在心上。
只因這幾日選鋪子都不是太順利,要麼便是價格太高,要麼就是價格合理,但鋪小路窄。
焦頭爛額至極她其實是有想過找尹祝幫忙的。
尹祝友人眾多,路子到底是要比她廣些。
只是尹祝隨清肅伯回揚州祭祖還未歸。
到底是只能靠自己了,蘇苑音嘆口氣,拿出北市的布局圖,又比對劃了劃,挑來選去,最後也只剩下一兩處地方,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蘇苑音這幾日因為常去北市,隨即也常常去瞧佘塗。
大約是她身子骨健朗,加之她自製的藥膏效用奇佳,恢復得倒是極快。
佘塗那邊進展得倒是比她順利,已經在她那兩快地的旁邊又租了幾塊下來,雇了幾個工人開始栽種些易於培植的藥材。
蘇苑音正準備去看看北市最後兩個在出售的鋪面,馬車卻被堵在了路中間。
夏琴去探了探情況,折返回來時說是前面出了點事情,一輛馬車出了點故障,撞翻了一個老太太,正亂著,最好繞個路。
可現在此路正堵得水泄不漏,身後也還堵著馬車,只怕是進退兩難。
蘇苑音頓了頓,還是覺得下車去看看。
剛一走進,就見一個衣著有些樸素的七旬老人抱著腿在地上喊痛,馬車上下來一個侍女,只站在不遠處將一袋金錢往老人身上扔。
“錢已經給你了,還不快走,非要叫人來趕你是不是?”侍女有些怒道。
只覺的這個老太婆就是無理取鬧,她們馬車突然壞了,都已經快要趕不上同二皇子五公主去踏青的時間了,本就亂得焦頭爛額,還突然來了一個老太婆突然把馬給驚了,現在受了傷還非怪在她們周府頭上。
看這老太婆這麼寒酸樣子,分明就是看中了他們周府家大業大,想好生訛上一筆罷了。
見老人也沒去撿那袋銀子,像是真的痛急了,哎喲哎喲在地上痛得呻|吟。
侍女見狀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只覺得這個老太婆簡直不識好歹,當即又叉腰往前走了兩步。
“這賠金的數額已經不少了,我們還沒怪罪你驚了我們的馬呢,我家小姐念及你年紀大,對你已經很仁慈了。你還是拿了錢速速離去吧,若是還賴著不走,就別再想拿走一分錢!”
侍女罵罵咧咧說完,見老者仍舊不為所動,當即眼睛一眯,欲伸腿去踢她,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力往後拽了拽,她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誰啊?”侍女怒氣騰騰轉過頭,想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居然膽敢來妨礙他們周府辦事。
只甫一轉頭,趾高氣昂的眼神轉為意外,後來又浮上幾分輕蔑。
“夏琴啊,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夏琴放開她,幫蘇苑音一起將坐在地上的老者扶了起來。
“這麼久不見,雨紛你到底還是這麼愛狗仗人勢啊。”夏琴譏諷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