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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剛剛知曉這其中的曲折後就又病倒了,實在也不知如何寬慰自己這個女兒,好在這孩子是個懂事的,從來也並未讓她操過什麼心。
“音兒也莫要介懷,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蘇家的女兒。”宋氏拍拍蘇苑音的手,以作安撫。
慣是性子再冷清,聽了這話,蘇苑音眼睛也紅了紅。
兩人說了會子話,前廳突然有了些響動,說是老爺已經將大小姐給接回來,請夫人去前廳相認。
宋氏聽罷便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蘇苑音攙著宋氏進到前廳,就瞧見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膚色有些黑,身上穿著有些不合宜的冬裙。
尋回來的女孩叫阿雪,五官都有些寡淡,隻眼睛烏溜溜的,若是細細瞧,眉眼當真是有些許像宋氏。
聽說是被人販子賣到一戶沒有子嗣的農戶家中,只讓干農活,也不曾讀過什麼書,甚至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
大約是母女連心,還未待說上些什麼話,宋氏便就鬆開蘇苑音的攙扶,一把將孩子抱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蘇齊岳嘆了口氣,也在一旁安慰著低聲啜泣的兩人。
就只蘇苑音立在原處,不知現下自己該如何做。
但是看著幾人哭作一團,她亦是有些傷感,用手帕輕輕掖了掖眼角的淚花,由衷為阿雪能被認了回來而感到高興。
因著在阿雪名字中有一個雪字,蘇齊岳就為她取名叫蘇落雪,待將名字寫進族譜之中,就算是正式將親生女兒認回了。
只見蘇落雪站在原處,怯生生的看著四周,像一隻誤闖進來的小鹿。
見她瞧著自己,蘇苑音上前笑著牽住她的手,同她打著招呼:“落雪姐姐,我是苑音。”
說罷便將自己這幾天才親手繡好的荷包遞到蘇落雪手中:“一點點小小的見面禮,落雪姐姐可別嫌棄。”
蘇落雪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荷包後,像是受寵若驚一般,這模樣落進宋氏的眼裡,換來的又是一片愛憐。
時隔了十六年,宋氏好不容易認回了自己的女兒,自是有些許體己的話想對女兒說。
自己的母親突然成了別人的母親,而給予自己的關愛也突然給予了別人,她心裡說不出的發堵,可是好像又無法宣洩。
她識趣的退了出去,就瞧見了站在外首的蘇齊岳。
“父親。”她上前,喚了一聲。
父親待她素來親厚,甚至相較起兄長,父親總是會對自己更好些。
她從前還心安理得,現在才知曉父親是當真待自己如親女一般的。
只是不知蘇落雪回來之後,父親是否還會像以前一般待她親厚,亦或是會不會將她送走。
蘇齊岳看著她,長嘆一口氣,最近被宋氏尋死覓活得逼,他已是焦頭爛額,也忽略了面前這個女兒的感受。
到底是有些愧疚在,讓她突然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世,想必心情定是不好受吧。
“這幾日都未來得及考較你的課業,不知好好看書了沒有?”
蘇齊岳問她,語氣同往常無異。
但她卻知曉,父親這是在故作平常的安撫她。
她笑笑:“自然是有的。”
她的學問都是蘇齊岳自小帶在身邊教的,但從不會拘著她學什麼,只要是她將感興趣的拿來,蘇齊岳便就給她講。
蘇齊岳聽罷只是拍拍她的頭,也不提蘇落雪,只讓她先回去歇息。
蘇苑音退了出去,繞著園子踩了會兒雪,才準備回去。
卻只見前方走來一道身影,瘦弱的身形更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神色早已不似先前那般侷促。
她止住想上前說話的腳步,有些不明就裡蘇落雪想要做什麼。
只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些說不出的敵意,正慢條斯理的拿出自己先前送她的荷包。
“這麼好看的荷包,可惜了。”
蘇落雪有些惋惜道,同方才在屋中與父母相認時候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蘇苑音蹙了蹙眉,不知她何出此言,就只見蘇落雪隨意至極的將手中那個荷包扔進的旁邊的池子中。
對於蘇落雪突然展露出的敵意,她是始料未及的。
只因今天才是兩人的頭一回見面,其間也只相談過寥寥數語。
像是看穿了她似的,蘇落雪冷然一笑:“妹妹啊,謝謝你送我的見面禮,可是我不大喜歡呢。”
此舉像是在刻意激怒蘇苑音,但她只淡淡看蘇落雪,神色仍舊一片清明,不悲不怒。
若是她對自己有怨想要發泄,確實也能說通。
只是蘇苑音並不贊同這種讓彼此都下不來台的發泄方式。
“既然已經贈與了姐姐,那姐姐想怎麼處置便就怎麼處置。”蘇苑音不以為意道。
蘇落雪看著眼前這個無波無瀾的人,憤憤的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她最討厭的便就是蘇苑音這幅樣子。
直到上一世她在無人問津的莊子中含恨死去的時候,她都是不甘心的。
就因為她被尋回來的晚,回府的時候蘇苑音已經出嫁到了伯府,明明是個占了她身份的養女,可是憑什麼她夫家家世顯赫,夫婿丰神俊朗又對她疼愛有加。
而自己明明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卻因為悲慘的經歷而被嫌棄粗鄙沒學識,甚至還總常常被拉出來同這個養女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