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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的宮娥得了二皇子的示意,剛忙去將人扶起。
“蘇二姑娘可是要去凌煙閣?”二皇子笑著問她,通身貴氣卻並無半點架子。
蘇苑音被扶起,朝著他點點頭。
想起此前在天一觀他替自己說話到是還沒來得及謝他,於是只朝他真心實意地笑笑:“上次在天一觀...”
像是已經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二皇子笑著搖了搖頭,打斷道:“那事都已經過去了,蘇二姑娘無需介懷。”
說罷,又瞧了瞧她身後那丫頭抱著的琴,道:“芸貴妃最擅琴道,蘇二姑娘今日必定能投其所好,博得彩頭。”
所以蕭闕那麼好的琴技都是芸貴妃所授麼。
因永曦帝的緣故,上京都對芸貴妃和瑞陽王的舊事諱莫如深,她亦知之甚少,可是這天底下當真有女子甘願為了權勢做下拋夫棄子之事嗎,她費解。
二皇子旁的太監清了清嗓子,蘇苑音才從走神當中回來,有些玩笑道:“在貴妃娘娘跟前班門弄斧,恐怕是要獻醜了。”
二皇子被逗笑,俊逸的臉上都是笑意。
“我亦要去凌波閣,不若一道吧。”
蘇苑音納罕,對於二皇子似有似無的親近不知是何意,但也沒有推拒的說辭,於是點頭應承。
聽聞她籠統也就才進宮過兩次,二皇子也突然來了興致,一路上同她講了講路過殿門和宮中發生的趣事。
蕭闕站在亭子裡吹風,方才又被拉著喝了幾杯酒,頭越發脹得厲害。
言二去取了壺茶回來,倒了一杯遞給他。
蕭闕伸手接過,輕抿了一口,便就瞧見不遠處的蘇苑音,已經她身旁的蕭旼。
他習武,聽力不差,兩人說話的聲音他能大概聽個清楚。
方才還在自己跟前耷拉著一張臉,說不願同自己一道進宮的人,現下倒是同身旁的人相談甚歡,都快走到凌煙閣了。
他竟不知蘇苑音同自己一道進宮就百般推拒,同蕭旼倒是笑得這般開心。
她既是知曉今日要為他擇妻,難道會不知蕭旼亦是要選妃的麼。
“咔嚓”,像是有什麼東西應聲而碎。
言二已然是感受到了此刻主子的不對勁,只把一整個頭都埋得厲害,唯恐將怒火遷怒到自己。
“言二。”男子沉聲喚道。
言二提起一口氣,走至蕭闕跟前,見方才自己遞給他的茶杯已經在他手中碎裂成幾塊,不由又將頭垂下些,不敢開口。
隨即只聽見他吩咐:“把陸起給我帶過來。”
...
直到行至凌煙閣外,蘇苑音才同二皇子分別。
只是繞過太液池上的長廊時,才突然發現方才一直跟著自己的陸起不見了。
她有些費解的開口問一旁的春棋。
春棋聽罷,這才突然發現陸起不見了,也有些納罕不知此人在搞什麼名堂,同沉穩寡言的言簡直相差甚遠。
蘇苑音也有些不明就裡,只猜人應當是回去找他主子去了,他進宮的次數應當是比自己多多了,想必是丟不了。
思及此,她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想著還是先去做正事要緊。
蘇苑音甫一走至殿中,就恰巧碰上了正從另一頭走來的輕塵,周蕪一行人。
上京城中半數貴女都在這兒了,她瞧了半晌,竟沒瞧見最近同她們往來甚密的蘇落雪。
幾人之中就周蕪反應最過於強烈,只覺得瞧見蘇苑音就是一肚子氣,那日就是因著她在天一觀被蕭闕羞辱,新仇加舊恨,周蕪那點子恨意簡直都快要壓制不住。
只見蘇苑音作如此一副盛裝打扮,不管是發上的頭飾的款式,還是她身上衣服料子的色澤樣式都是極好看又相稱的,她心中便就有說不出的不痛快。
現下她難得隻身一人撞進她們跟前,若是不好好伺機發難可怎生得說的過去。
周蕪為了今日,可算也是做足了準備,南市最大的成衣鋪子她也算是逛了幾回,可卻都沒瞧見她身上穿的這種料子,靜處看著是同尋常春衫無異,但沒想到動起來時竟然大有玄機,因著這料子極輕的緣故,走起路來倒像是會起伏的水波般縹緲。
現下她這般正是恰到好處的適宜,若是同她站在一處,旁人哪裡還能注意到她周圍的人半分。
方才在老遠她便就瞧見二皇子同她走至一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見是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
可笑平日裡自己就是想盡了法子,才有同二皇子見上一面或是說上幾句話的機會。
周蕪猜她必定就是奔著這二皇子來的,才會做如此別出心裁的打扮。
因為若是平時她恐怕只會對著這些宴會場合避之不及,可見當真是被蘇落雪在家裡給逼急了,只笑那不可一世的蕭闕,還那般回護她,都不知自己就是被當了槍使。
周蕪笑笑,做一副熟稔樣,揚聲道:“這不是苑音麼?”
蘇苑音見周蕪叫她,嘴上也掛著的笑,徑直走了過來,同一行人打招呼。
若是以往,眾人對蘇苑音雖都並不太熟絡,但也算是點頭之交,若是見了面,還是會客套上幾句,只現如今蘇苑音已經不同往日,況且見周蕪同她態度也有些意味不明。
若是選人站隊,她們自是會選擇站在貴為宰相千金的周蕪一邊。
蘇苑音見眾人態度淡淡,卻也並不惱,像是早在預料之內,只是從容不迫地同輕塵公主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