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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闕聽罷蹙眉:“送個衣服,需要這麼久?”
言二隻在內心叫苦不迭,他又如何會知為何會這麼久,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在心裡盼著蘇姑娘可快點來吧。
蕭闕見他不答,也不再為難,室內中靜了一瞬,又有腳步聲響起,極輕,有條不紊。
他心裡有了數,抬眼正欲發作,只見到映入眼帘中的一抹艷色。
她一襲齊胸水紅茱萸紋錦月華裙,搖曳生姿走近,在離他幾步的距離外停下。
大概是鮮艷的顏色,將她又稱得更白皙了幾分,半濕不乾的頭髮沒有梳成髻,就任之散開垂落在身後,本就不大的面龐又顯得小了些。
膚白眉黛唇紅,竟比平日裡更平添了幾分魅色,甫一站定又吹來清風幾縷,宛如是山間之中來的魅,最擅蠱惑人心。
言二不知是何時退出去的,房內一時間就只剩他們二人。
蘇苑音因著從未這般模樣示於外男之前,一時也有些侷促,只好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種令她覺得有些尷尬的局面。
她真心誠意向他道了聲謝,為他給了她一席避雨之地,也為他命人給她準備的這身衣裳,不讓她以那般窘迫的模樣示人。
蕭闕見她如此低眉順眼的模樣,道謝時也輕聲細語,難得的將她看順眼了些,只隨手撥弄著一旁放著的琴弦。
一個清潤的音調從他指縫總流出。
音落後。
他壓低了些眉,道:“你就預備用這把破琴去貴妃壽宴上技驚四座,拔得頭籌?”
若是他沒有記錯,那日同她遇上,也是準備抱著這把琴去修的。
眼前的這把琴應當是沒好生養著的,用的不是頂好的木頭,且這弦音色也次了些。
若是平常自娛自樂隨便湊合著彈弄幾首曲子倒還算尚可,只在他這裡卻有些瞧不上。
聽他過問起關於壽宴的事,她亦是想起了宋氏那般防備她的嘴臉和作態。
她斂目,讓自己硬下心來,不讓自己再想,若是不在乎,日後對她的所作所為也便就也不會覺得難過。
只是恐怕她要有負於蕭闕所託了。
她本以為做到這件事不難,若是想做只要稍費些工夫便好。
可現在,她就連他的第一個要求都做不到。
“對不住,只是芸貴妃的壽辰,我應當是去不了了。”
恐怕宋氏跟蘇落雪此時必定會忌憚她,不僅會不讓她同蘇落雪一起去獻舞賀壽,甚至都不會帶她進宮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沒有聽到想像中的奚落聲,只見蕭闕笑得輕蔑:“我說你去得,你便就能去得,要進宮又不只有一個法子。”
蘇苑音也聽出了他的話鋒里的玄機,當即也有些不解問:“世子不是想同我劃清界限麼?”
其實她也是贊同在旁人面前同他劃清些界限的,畢竟他們所圖之事本就不同,她想安身立命,他卻想攪弄風雲。
若是聯繫得緊,恐怕她會連命都同他綁在一處。
“若是你能靠著自己力量解決這件事,我又何須如此麻煩。”他慢聲道,話音之中卻沒有指責之意,像是他一早便就預料到了的樣子。
蘇苑音一窒,卻也無力反駁,這事本就是在自己身上出了岔子,於是也就吞聲應下。
至於貴人或許要在壽宴之上替幾個皇子和蕭闕相看婚事賜婚的事,她倒也不擔心。
賜婚必定是綜合考量,現下她身份尷尬,就連伯府都瞧不上的婚事又怎會被貴人瞧上。
她看他一眼,頗有種運籌帷幄之感,那她便就信他一次。
既有他的承諾在,若是她在貴妃壽辰進宮獻藝,將人都得罪趕緊了,應當也是會安然無虞的吧。
若是蕭闕留著她還有些用處的話。
只怕讓她進宮拜壽才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那便就有勞世子了。”她同他客套。
可他明顯是不吃這一套,只點了點身邊的那把她的琴。
“你且彈來我聽聽。”他看向一直干站在原處的蘇苑音,嗤笑她形似姣麗蠱媚山精妖魅,其魂卻不過是一根只偶爾腦袋靈光的木頭。
蘇苑音聽出原他叫自己過來只是想考較自己,心中也頓時有了底。
雖不知蕭闕此刻的想法,只覺得他瞧自己的眼神倒是有些怪異,但蕭闕此人於她而言本就是個怪人,她也不以為意。
她跪坐於琴前,不慢不緊撥弦,彈了一曲流暢縹緲的《流水》。
曲罷,她遊刃有餘收尾,動作嫻熟連貫,可見技藝不差,甚至是出眾。
蘇苑音收回手,亦是覺得自己彈奏的還算是尚可。
她亦是有心想在蕭闕面前表現一二,專選了一首還算是考驗技巧的曲子來彈。
也是受夠了他的冷嘲熱諷,刻意想展示一番,免得他總奚落自己。
卻只見蕭闕神色無半點波瀾,甚至手中握著的筆都不曾停下來過,像是對她視若罔聞的模樣。
“傳聞都說你極擅琴藝,此言不假。只是你當真喜歡琴嗎?”蕭闕將手上了寫好的信紙晾了晾,隨即放進信封當中。
待一切做完,他才抬起頭,看向她。
蘇苑音聽罷,交握覆在腿上的手一頓,有些意外。
第27章
她從來就不愛琴,剛學的時候只是為了迎合別人的喜好,符合別人對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