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
“你不覺得你現在被蒙在鼓裡,還處心積慮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他很可笑嗎?”
見她沉默不答,蕭旼嘆了口氣,起身走至她身邊:“從前時雨姨就同我母妃關係極好,若是叫我母妃知曉時雨姨的女兒還在,定會喜不自勝,此前你還未出世時,母妃就同時雨姨定了親,說若是女兒,便就將其許配於我,只到底是造化弄人,陰差陽錯便就成了現下這般。”
他喚她一聲,見她轉過頭來,才神色認真道:“你同蕭闕退親吧,莫要在為他犯傻了,我現在正妃之位仍舊空懸,倘若你願意,我必定會比蕭闕待你好千倍百倍。”
蘇苑音正色瞧著他,只沒繃住,先失聲笑了出來:“那二皇子又是圖的什麼呢?薛家的兵權?你是不是忘了,若我真是薛家的人,我的父母便就都是被永曦帝給活活困死的,我們之間隔著深仇,我憑什麼要應你。”
見她壓根就不準備同自己兜圈子,說的直接了當,那麼自己若是想要得到她的助力也需得開誠布公。
他壓低了些聲音:“若是你願勸說薛家成為我的助力,那有朝一日我坐上了那個位子,做的第一件事,便就是為當年的事平|反,還薛家一個父皇遲遲不願還的公道。”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待蘇苑音走後,蕭旼心情大好。
他本還想尋機會同她說上此事,只現下倒是她先主動來尋自己了,這事也算是水到渠成的順遂。
雖說她並沒有直接同意自己方才的提議,但是卻可以看出她的遲疑。
再不濟,縱使她不肯接受自己許下的正妃之位,但是她同蕭闕之間定會產生嫌隙,兩人之間是否還能像之前那般,卻是難說了。
他慢慢踱著步子在西邊右數的第二間牢房前停下,看著牢房內那個被束上鐵鏈的男子,嘴角懸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那人似是聽見響動,只應當是虛弱得厲害,沒給什麼反應。
蕭旼在他面前停下,昔日受眾人擁簇,眾星捧月般的人,現下卻只如喪家之犬般,奄奄一息。
慘,但卻還不夠。
他還需得為他自己的狂妄和目中無人付出代價。
蕭旼揚起頭活動著脖子:“芸貴妃的下落,你還是不肯說麼?”
“你當真想知道她的下落麼?”
蕭闕緩慢又艱難地抬起頭,抬眼輕瞥他一眼,有種早就將人洞悉之感。
他並不意外自己這般輕易就被蕭闕戳穿。
在他的認知里,蕭闕從來就不是蠢人。
只是蕭闕縱使是知道又如何,他不想查,蕭闕也不會透露,這點上,他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蕭闕帶著些嘲意,現在就他們二人,蕭旼倒是也不再裝模作樣了。
只他也不勝其擾得被煩的厲害,欲轉開眸子,養養精神,賴得同他多費唇舌,視線卻被他那頸上血跡還未乾的血窟窿吸引過去。
見他瞧著這個,蕭旼又伸手撫了撫脖頸:“忘了告訴你,方才阿音來尋我,她可當真是個倔脾氣,這一下咬得當真是狠。”
蕭旼話音剛落,就見蕭闕被鐵鏈吊起的手緊了緊,這可謂是審問了他這麼多天以來,唯一能叫他露出些真實情緒的一次,哪怕不過只是一瞬。
“二皇子莫不是在說笑?這傷口不過就是被銳利之物扎了一下罷了。”蕭闕笑出聲,只聲音沙啞得厲害。
蕭旼笑而不語,縱使蕭闕掩蓋得極好,可是蘇苑音於他而言,想必意義非凡。
他好像突然就找到了能夠叫蕭闕害怕的東西。
經過這幾日對蕭闕的審問沒有半點結果,又加之近日兗州薛家頻頻異動,他開始有些動搖,只怕那梁州的兵符當真進了薛家手裡。
若真是如此,那便就好辦了。
憑藉著母妃同薛家的關係,再加上有蘇苑音這張牌,得到薛家的支持那便就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向阿音許了正妃之位,比起你這個亂臣賊子,不若你來猜猜她應該會如何選?”
他語畢,只見一直都漫不經心的人終是抬頭正眼瞧他,眸光中殺意凌然。
身處詔獄這般久,還真當從未見過他這般急過,現下看來,要摧毀他的心智也著實簡單。
思及此,蕭旼笑得開懷,揚長而去。
詔獄方才的插曲並沒驚起什麼波瀾,畢竟王公貴族在此處受點傷見點血也都再正常不過,每個人還都是神情漠然,各司其職,除了偶爾幾步走得略重的步子,廊道上都還算是寂靜。
只突然從拐角處走來一個穿紅色飛魚服的男子,面上肅靜,三十有餘的相貌,沒蓄鬍須,眼角連到耳畔有一道狹長的疤,看著就知不是個好相與的狠角兒,只見他手裡提一個木食盒,往西邊的獄裡去。
巡視的守衛見了,忙過來恭恭敬敬行禮:“千戶大人這是要去給西邊的那位送紅茸麼?”
“嗯。”
男子應聲,便就再不理睬他們,徑直往前去,只行了幾步,身後的人又追來。
“送藥事宜便就交給我們來就是,何須當真聽那什麼的也不懂的二皇子,若不是他,這個案子還當是大人您主審,現下倒好,那二皇子來了,問了幾日一句都沒問到點子上,只怕再這樣下去,沒問出什麼人先給折磨死了。”
男子聞言仍舊是神色不動腳步未停:“上頭如何吩咐便就怎麼做,容不得我們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