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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同生共死,她不懼。
“沒用的東西。”二皇子將被春棋咬傷的人一腳踹開,親自上來抓人。
蘇苑音撿起方才蕭闕手上染血的劍,將劍件對準了二皇子一眾人,眸色中是少有的凌厲。
她開口,語氣決絕:“若你們要殺他,便就先從我的屍首上跨過去吧。”
二皇子瞧著他們二人,氣蘇苑音不識好歹,又恨蕭闕究竟是何德何能,分明都已經落到了這般田地,卻竟還有人願意為他挺身而出。
他帶著一絲冷笑:“你想同他一起死?既是如此,那我便就偏不成全你們,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他是怎麼一點一點在你面前咽了氣的。”
他身邊的守衛將士會意,紛紛朝著圍了上去。
蘇苑音緊了緊手上的劍,不理會蕭闕不贊同的眼神,縱使是螳臂當車,她也不願見他受辱,做下了殊死一搏的決定。
“慢著慢著!”
一道男聲遠遠傳來。
再細聽,只見是兩匹輕騎,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牢中那名鄭佺的同夥改口了,你們不能殺了阿闕!”三皇子縱著馬,沒管人就直接衝進了人群,橫在了幾人跟前。
瞧見蕭闕之後才翻身下馬,想靠近,卻被一個橫著劍的姑娘攔住,分明瞧著便就是個不會武的,但是那淬了寒冰的眸還是叫他一顫,只覺得是個被逼得急了便就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主。
最後只得生生止住步子,轉頭看向二皇子:“二皇兄,總歸是兒時的玩伴,阿闕從前又那般護著你,你怎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二皇子沉聲打斷:“住口!這是父皇臨走時下的旨意。”
“唯一的人證都改了口,這罪證如何能算?”三皇子蹙眉道。
三皇子話音落,又一陣馬蹄聲響起,只方才落在他身後些的輕塵。
“二皇兄,母妃有急事宣你進宮!”
輕塵邊走邊道,待進來一看,瞧見蕭闕半死不活,蘇苑音被撕壞了的衣袖和眼角未乾的淚痕,心裡也頓時來了氣:“二皇兄是否是做得太過了些?”
二皇子呵斥:“我奉父皇的命來此處抓人,你來此處添什麼亂?”
方才被打斷本就叫他不快,現下還輪番了指責他,當真是都反了天了。
只輕塵卻並不理會他的責備,只是朝著蘇苑音去:“阿音。”
蘇苑音一顫,仍舊是戒備的姿勢,她沒法子放下戒備。
經過白慈的事,她才知曉,想要蕭闕性命的人太多,她誰都沒辦法輕易相信。
輕塵又道:“阿音,蕭闕暫時沒事了,你莫要擔心,我定竭盡所能護他。”
蘇苑音抬眼,看見了輕塵面上的緊張和關切。
“阿音,你放下劍,蕭闕傷得很重,需要叫太醫來瞧瞧,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聞言,蘇苑音空洞的眼眸似是才恢復了一絲神采,她放下手裡的劍,抓上了輕塵的衣袖,想說話,但卻是一直繃著的那根神經先斷了。
她眼皮沉得厲害,待確定自己是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時,才神色一松,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慣例感謝追文~~
第89章
不過幾個時辰,蘇苑音便就醒了。
她睜開眼,也無需要緩和,本就一直記掛著蕭闕的事,神色瞬間清明過來。
只是她的手心空蕩蕩,那個她分明還死死抓住了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及多想,她掀被下地,將守在一旁的夏琴給驚動。
“小姐,你想要做什麼吩咐我就好,現在時辰還尚早,你不若再歇一歇?”
見小姐赤著腳就下了地,夏琴上前扶住人,遞來繡鞋,柔聲道。
若不是昨夜裡輕塵公主親自將人送了回來,他們都還不知道出了那樣大的事,芸貴妃被蕭闕派人帶走,皇上親自追出城去,蕭世子被困在南城門身受重傷,那些人甚至還對她家小姐都出了手,最後還將人逼得急火攻心暈過去,才養好的手又牽扯到了舊傷,重新傷了骨頭。
這大小姐的姑爺做下這些事了倒是當真絕情,到底也算是姻親,竟半分不顧情面就想將人往死里逼。
“來不及了,我要去救人。”
蘇苑音沒理人,自顧自往外頭走,夏琴勸了一路也沒將人勸住,只急得忙跟緊人。
門甫一被開開,看見外頭站著的人,夏琴才鬆了口氣。
蘇蘊之看了看人,露出少有的嚴肅,語氣有些強硬:“你哪兒都不許去,好好回去養傷。”
“我沒事。”她蹙眉反駁,作勢要走又被攔住。
他道:“蕭闕暫時沒事,那頭有三皇子看著,倒是你,如果就連你都出了什麼岔子,還想如何救他?”
蘇苑音立在門口沒動,但是已然是將話給聽進去了,不似方才那般橫衝直撞,只是慢慢屈膝蹲下,有些無力,也有些不甘,但是更多的是憤怒。
恨作惡的人肆無忌憚,恨自己力量太弱小,什麼都改變不了。
蒙冤闔族流放的洛家,不得已拋夫棄子委身於他人的芸貴妃,被困死於安定縣的塵少卿夫婦,滿腔忠勇卻仍舊等不來一聲道歉,被猜忌逼退至西南的薛家滿門,被趕盡殺絕的蕭闕...
發生在她眼前的事,哪裡有什麼公道。
良久,她出聲,問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兄長,這個王朝當真有存在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