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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清楚,能護你周全的人是我,你的命在我手裡,所以你最好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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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宜採納的吉日,喜鵲臨枝,清肅伯府同翰林掌院程家定了親事。
這事一傳進了蘇府,春棋和夏琴幾個丫頭都小心翼翼不敢在她跟前提起,倒是院子裡一個掃曬的二等丫頭不小心說漏了嘴。
蘇苑音聽罷都是沒什麼反應,心裡只靜得像是一灘死水,又有些塵埃落定的慶幸,她若是不進伯府,就也不會被磋磨得熬盡了心血,最後還落的那種下場。
自那日被蕭闕轟下馬車,不歡而散之後,雖然想著人便就來氣,但卻也閒不下來,只因著人又被芸貴妃召進了宮中。
但是也並不是只召了她一個人。
芸貴妃在御花園裡擺宴,幾家貴女同時都在同行之列。
蘇苑音一開始被傳召進宮的時候本來以為是任昭昭惹不起旁人便就將事情全都歸咎於她身上,只是進了宮才知道任昭昭已經被永曦帝幸了,搖身一變成了後宮中的昭美人。
只是這事好像不是淑妃的安排,因一向喜歡熱鬧的淑妃今兒個倒是稱病不出,就是連芸貴妃的臉面都不賞了。
蘇苑音並不知曉這個中原由,只是安安分分的最末的位置,也並不說話,瞧見任昭昭扭著娉婷腰身,花枝招展,人還未至倒是這聲先行。
這般招搖行徑當真是驗證了持寵而嬌這句話。
任昭昭笑得嬌俏,特意穿上了一襲鵝黃色的留仙裙,明眼人只一瞧,便就知曉她是在刻意將自己扮作誰,亦或是曾經的誰。
賢妃瞧了芸貴妃一眼,見她神色一如往長般淡漠清冷,隨即又覺得好似也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此刻的溫敘芸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爽朗嬌俏的溫敘芸了。
芸貴妃沒有在意刻意博取眼球的昭美人,只點了點蘇苑音,說才幾日沒見便就又想聽她撫琴,讓她也不必拘著什麼,就只當是平常彈首曲子。
蘇苑音自是順從點頭,蕭闕既然都已經開始用她的性命來要挾,她還能不好生為他做事麼。
她能博取芸貴妃信任的法子也只有先從接近她開始,好在瞧芸貴妃像是已經不再介懷她那日的莽撞之舉。
因著臨時被傳召,並沒有將琴帶來,只見芸貴妃身後的宮人抱出一把古樸的琴,雖看著樣貌不顯,但是她撫上琴弦時候便知這隻把好琴,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那把價值連城的名琴——清陽。
較之她此前那把琴已不知好到哪裡去,只是這琴弦不是瑞陽王親手所做,亦不叫做鳴風。
任昭昭自打來時便就瞧見了蘇苑音,雖然那日之事跟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她亦是那日瞧見自己那般狼狽模樣的人之一,就單是憑此,又如何叫自己瞧見她不覺得礙眼。
就因沒做好姨母交代她的事情,姨母不單是不願替她出頭,甚至還要她去找那個空有一副皮囊的草包紈絝認錯,她咬著牙不肯退步,姨母便就要將她送走,連這宮裡也不讓她住了。
能夠入宮來於她而言可是莫大殊榮,就為此,家中姐妹都要敬她三分,要是沒了這殊榮,這叫她如何甘心。
好在她碰見了皇上,順理成章為了美人,位份雖是低了些,可是皇上對她也算是極盡寵愛,仗著皇恩,她現在也算是勢頭正盛。
另一邊待蘇苑音彈完,芸貴妃從曲子中抽神,神色有些惋惜,就算是再好的弦,但也都不及鳴風萬分之一。
任昭昭見芸貴妃並未如那日壽宴上一般誇讚她,眸子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她笑聲有些尖,瞬間就將眾人視線都聚焦過來。
“素來聽聞蘇二姑娘琴技了得,現下看著怎麼感覺也不過爾爾,全然不似貴妃娘娘壽宴那般驚艷了呢。”
眾人聽罷,不由都紛紛將視線都調轉至最上首的芸貴妃。
卻只見芸貴妃朝著蘇苑音招招手,在自己身側給她賜了位置。
賢妃離芸貴妃最近,瞧見蘇苑音寵辱不驚地走至芸貴妃坐下,亦是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到也不知何故,便就自打她見這個姑娘的第一面,便就覺得瞧著順眼,後來更是越瞧越喜歡,她才不管宮外傳的那些流言蜚語,是極想讓旼兒納了她做側妃的,為此也旁敲側擊地問過溫敘芸幾回,不知她是不是也屬意這姑娘。
只是這溫敘芸就不肯給句痛快話,到讓她每每問得氣結。
“聽昭美人的意思倒是很擅此道的樣子?不若你也來彈首曲子給我們在坐各位聽聽,想必定是什麼難得的仙音雅樂吧?”賢妃說的不留情面,本就瞧不慣她趾高氣揚的眾人也都紛紛鬨笑作一團。
任昭昭面上不大好看:“賢妃娘娘怎將我比作同她一般只會討人歡心的玩物呢。”
任昭昭話音剛落,賢妃眸光一冷,招呼著人去掌嘴。
周蕪見狀,眸低神色亦是有些複雜,就連賢妃竟都如此護著她。
賢妃也不管下首任昭昭的慘叫,只瞧著蘇苑音道:“這琴之一技上,若是輕塵也有你一半的天資,我便也就不用一聽她彈琴就生氣了。”
蘇苑音有些驚訝,自己同賢妃統共都沒說過幾句話,這賢妃倒是待她先親厚起來。
後來又聽芸貴妃狀似無意地問道:
“比起我這把,我倒是更喜歡你手上的那把,你可願用自己的琴同我的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