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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甘地回他,只覺得這人當真是翻牆翻出癮來,總是神出鬼沒,叫她窘態百出。
蕭闕聞言,也不同她接著爭辯,只是手上動作不停,抹上藥之後又給她揉了揉,力道不重,是她能接受的程度。
待弄好,他在慢慢放下她手:“還痛麼?”
瞧見蕭闕這般伺候人,蘇苑音只覺得稀奇,平素里但是見他拿刀的時候多,只拿著藥這般關切旁人倒是從未見過。
她瞧著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痛,但也不像是先前那般痛。
蕭闕只當是人還沒睡醒,將人衣袖放下的時候又瞧見了那個紅色月牙的胎記,他頓頓:“你希望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蘇苑音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只是蕭闕問起,她還是認真地想了想:“也不一定非得是什麼人,雖不知當初他們拋下我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若是他們都康健,說不定也在找我,這麼一想,我便就覺得其實也還不錯。”
蕭闕瞧了瞧她,想將安定縣那件事同她說的想法又壓下。
他在遲疑,會不會比起知道那沉重的真相,此刻一無所知的她會過得更鬆快些。
被仇恨壓得快直不起身的感覺太累,他突然便就不大想叫她也同自己一樣背負相似的東西,她身上的仇便就也一併交予他就好。
至於其他,等到事成時候在將一切真相都告知她,也無需再背負些什麼...
袖口被扯了扯,將他從片刻的失神從回來,他瞧她,等著她開口。
“二皇子的突然要納蘇落雪做側妃,這件事太突然了,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穩,你不若先尋個由頭快回梁州去吧。”她蹙了蹙眉,還是將自己的顧慮給說了出來。
後來怕自己說不動他,他不會輕易信自己的話,又斟酌一番,儘量將那些說出來有些匪夷所思的話說得真切些。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叫你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你要信我沒有發失心瘋,說的也都是句句屬實。”
見她一副極為鄭重的模樣,蕭闕被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說。”
“蘇落雪她...其實同我們有些不一樣,她能知道一些以後發生的事情,但又不是全然知曉,我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但是我怕她此番同二皇子做了於你不利的交易,你就信我這一次,他們的喜宴你可能藉故先走?”
她瞧著蕭闕,只怕他不肯信自己。畢竟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要是聽了這番話定也會以為對方是在胡言亂語。
蕭闕斂神,其實最近蕭旼屢立奇功,在永曦帝最需要用人之際脫穎而出,極得重用。他本以為是蕭旼身邊得了什麼新的謀士,卻沒成想竟是同蘇落雪有關嗎?
若是細細算算一下時間,都是在蕭旼將蘇落雪帶回來之後,時間倒是也能對上。
雖然這番說辭總有些像是誑語。
只是永曦帝此刻費盡心機便就是想將他留在上京,甚至還不停的試探於他,且現下恐怕已經叫他得逞了。
所以應承了婚事又不遲遲下旨,不就是想用她來將自己絆在上京麼,再有就是蕭旼的親事。
蘇苑音也知若是他們當真是衝著蕭闕而來,必定就會有成千上萬個理由來應對,她必須也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做點什麼。
突然有一隻溫軟的手鑽進了他的掌心,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他垂眸,那手纖細白淨,同他的放在一處,倒是顯得格外小:“莫急,我出不了什麼事。”
她點點頭,見他神色仍舊波瀾不驚,便就有些無由來地信他。
人睡著之後蕭闕才走的。
走的時候還順帶拿走了那封放在書案上還未來得及送出的信,以至於第二日春棋來領自己的差事,問起那信的時候,叫蘇苑音好一陣慌神。
不用想也知曉是誰給拿走了,在春棋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只胡亂扯了個謊,心下卻覺得那勞什子溫柔都是她看岔了眼的錯覺,他分明就還是那個滿腹壞水的霸道鬼。
雍州,西平縣朱家村。
一個身姿妖嬈高挑的紅衣姑娘走在空寂狹長的村道上,伴著陣陣清脆的鈴鐺聲響,時斷時續。
只見女子在一處破敗院落門前停下,伸手叩了叩門:“請問有人嗎?小女子途經此處,月黑風高不便趕路,不知能否投宿一晚?”
話音剛落,門從里側被人打開,來開門的是一個農戶打扮的大漢,手中杵著跟拐杖,但是並非好似腿腳不便,而是有眼疾。
“我這邊不好招待,姑娘去前面岔路口不遠處的朱大嬸家中借宿吧。”大漢給人指了路,作勢要將門闔上。
女子見被拒絕,也不走,只是又接著道:“趕了許久的路,不若大叔容我先討口水喝歇歇腳,過會兒等我同伴來了之後就離開,不會耽誤很久的。”
聽罷,大漢只好側身讓讓,將人放了進來。
女子感激笑笑,跟著大漢進了屋內後,嘴角的笑意卻僵在了嘴邊。
只因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清雋舒朗的面,手搖摺扇的翩翩公子。
不知是何時到的,此刻就四平八穩地坐在屋內,大概是聽見了方才的動靜,此刻正朝著她看來,嘴角噙著抹笑意:“姑娘好巧。”
洛蔓笙乾笑兩聲,有些意外薛鳴岐竟然也查到了此處,甚至來了比他們還要快些,心下頓時有些焦急,有些擔心東西已經落到了他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