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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日有什麼打算?”夏琴問道。
在她看來,關於小姐那身世的事,既然已經有了進展,那是否該同薛公子那邊修書一封。
若是有了薛家的助力,可總比現下這般寸步難行要強的多。
可是小姐至今為止都沒提過這事,全然像是忘了一般。
蘇苑音知道夏琴在擔心什麼,只現在,二皇子虎視眈眈,態度亦是相較於之前熱絡太多,對她威逼利誘,甚至不惜以正妃之位許諾她。
她總覺得,他圖的可能不僅僅是薛家在軍中的威望那般簡單,恐怕還有別的什麼重要的東西。
或許這東西,可能還同蕭闕有些關係。
所以她必須沉住氣,不能輕舉妄動。
她不想受他利用,縱使他是賢妃娘娘的兒子,輕塵的兄長。
“今日倒是沒什麼打算,先去嘗嘗佘塗帶來的東市早食吧。”她說罷,徑直就出了屋子,只看見佘塗坐在石凳上懶懶伸了個腰。
她故作輕鬆揶揄道:“忙得腳不沾地的佘老闆,今日倒是難得見上一面。”
佘塗見被她打趣,卻並不惱,只爽朗笑笑:“阿音你就莫要來打趣我了,夏琴還沒同你說嗎?”
蘇苑音不知她們二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方才夏琴一進到屋裡,瞧著是愁眉不展的正為自己的事煩憂。
她看了看夏琴,還未開口,就見夏琴說起旁人的頭頭是道,只說起自己的事情卻支支吾吾地沒什麼自信。
“趙老闆那邊南下的商船回來了,今日是交貨的時間,我得去接貨,得向小姐告半天假,小姐若是出門可先帶上佘塗。
只不知道此番到底順不順利,我心裡也沒底,怕有負於小姐眾望。”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蘇苑音聽罷,飲了口豆漿,不以為意道。
“若是順利便就是錦上添花,不順利,就當是買個教訓,這有什麼的?我今天也沒什麼事,你們都去各忙各的吧。”
佘塗托腮,有些意外瞧著她,前些天總是緊繃著的人,今天卻格外鬆弛,處處透著古怪。
可卻也沒盤根究底,只看著人用了膳,又慢條斯理地用絹帕擦了擦嘴角,起身往春棋房裡去。
春棋經歷了那夜的事,心裡就一直落下了一個陰影,時常都做了噩夢,滿目的鮮血,到處都是死人。
經歷了這波折,也因此性子沉寂了不少。
她枕著靠枕,自是聽見了外頭的佘塗夏琴幾人的說話聲,照往常,她當時最喜歡熱鬧的。
只現下她卻神情恍惚,覺得全身上下由內到外都疲乏得厲害。
她輕咳了兩聲,正想轉個身往裡去,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屋子的門被打開。
她隔著紗帳,看見一個熟悉身影。
“昨天回來的太晚,想你定是睡了便就沒來得及同你說,言二被救出來了,現下在三皇子府上養傷,一切都好,你莫要再擔心他了。”
蘇苑音走了進來,在春棋的床前站了片刻。
她不知道親歷了那些之後心裡留下的陰影和恐懼該怎麼寬慰,只在春棋床邊的小案几上放了個小油紙袋。
末了,才又不放心的囑託道:“蓮藕糖燥熱之物,莫要吃太多。”
春棋眸子動了動,看著那個油紙袋,似是聞到了一股蓮藕飄香。
她終是坐起身,看著正往外走的人,關切問道:“言二被救了出來了,那蕭世子呢?”
蕭世子認識不少貴人,又是皇上的親侄子,待皇上氣消了便就好了,所以蕭世子也應當是得救了吧?
如此,小姐也就不必跟她一樣之前每日提心弔膽的煎熬。
蘇苑音步子頓了頓,沒再刻意隱藏眼中的無助。
“是啊,那他呢。”她低喃。
因著早上的談話,春棋儘管氣色不好,說話還時常帶著些咳嗽,卻總算是肯下床出去透透氣。
蘇苑音聽她說想去瞧瞧言二,自是點點頭同意,將人帶去了三皇子府。
言二那日幾乎是命懸一線,但好在是底子好,又被三皇子用好藥養著,人現下倒是醒了,只是精神還需再養養,每日能勉強說上幾句話。
春棋去的時候言二正喝著藥。
見春棋從來都是眉眼彎彎無憂無慮的樣子,現下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花了臉,且還是因為他。
言二瞧著,心裡卻是又酸又甜,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去輕聲哄她。
蘇苑音失笑,隨即又默不作聲地退了出來,正同三皇子打了了碰面。
“你去過詔獄了?”三皇子問她。
她點點頭,看著三皇子今日似乎沒飲多少酒,穿了身彩藍八寶雲紋錦直裰,腰間掛一個石青色如意紋荷包,一副風流倜儻的打扮,看著應當是要出門去。
“你進去了?可是去同他退婚的?”他問了不甚客氣,帶著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蘇苑音瞥他一眼,沒答話。
只此舉落進三皇子眼裡倒像是默認了一般。
他頓時有些氣急敗壞:“你真是個狠心的女子,還非要在他最難的時候去踩上一腳!”
也不想想當初蕭闕若不是為了救她,又怎會請旨賜婚。
“三皇子在他最難的時候不也袖手旁觀了?能救得出他的手下卻救不出他,看著三皇子這番行頭,不也是在他最難的時候,還存著那尋花問柳的心思。”她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