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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氛變得越發詭異,甚至讓她有種如坐針氈之感。
她頗為埋怨的睇了一眼蘇蘊之。
蘇蘊之被她瞧得也拂了拂頭上的汗,回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就在這時,突然衝進來了一個通身脂粉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蘇苑音瞧得是一臉莫名其妙。
只見那女子柳眉倒豎,氣勢洶洶。
一進來便就指著任昭昭對蕭闕道:“你便就是為了這個女子,才不來赴我的約嗎?”
說罷她又圍著任昭昭好生打量了一番,輕蔑笑笑:“看著倒是個面生的,竟不知是哪家樓里的姑娘竟這般好手段,敢跟我柳娘搶客。”
這話顯然是將她當做妓子一般羞辱了。
任昭昭平素在宮中也都是被宮人們格外敬重的,哪裡有受過這般委屈,況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頓時也是杏眼圓睜。
看著面前這個舉止輕浮狀似潑婦柳娘,任昭昭不滿地怒斥道:“大膽,你可知道你是在跟何人說話?我姨母乃是宮中淑妃娘娘,父親是朝中光祿大夫,你一個身份卑賤的青樓女子竟還敢羞辱於我,識相的就趕緊滾,當心我發作起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柳娘聞言,只像是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當即笑的花枝亂顫。
“瞧你這般曲意逢迎的輕浮模樣還敢自稱是淑妃的的侄女,照你這般說,我還是當朝公主呢。”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任昭昭反應更為激烈了,也不管什麼形象面子就作勢要上去打柳娘的耳光。
但柳娘也不是個善茬,又怎會輕易讓自己吃虧,當即攔住對方要揮上來的手,同人扭打在一處。
蘇苑音微微挪開點步子,抬眼看了看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
只見蕭闕就漠不關心的坐著,將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像是察覺到蘇苑音的目光,蕭闕轉了轉頭,視線同她對上時,還有些來不及揮散的冷意。
蘇苑音怔住,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夢中,他沉著聲,眸子裡透著寒意,當著一眾將士的面,當眾羞辱於她,要她撩起自己的衣袖。
她帶著些不快的情緒,視若無睹般淡淡將視線移開。
他蹙了蹙眉,費解她對自己的態度,只旁邊蘇蘊之又喚了喚他:“蕭世子,這當真不去勸勸嗎?”
蘇蘊之著實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瞧著是弱柳扶風的兩個女子,竟還有這麼潑賴的一面,看著兩人廝打,他費解這屋中都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方才跟著任昭昭的那群丫頭小廝竟倒是一個都不見人影,到底是兩個女子,他又實在不好勸。
他現下只知道這事即是因蕭闕而起,那就只得讓蕭闕想想法子。
可這蕭世子卻像是半點不關心這邊事情鬧得如何,只像是個看戲的一般。
既是他組的局,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只怕會難辭其咎,也不想同師兄難得見上一面的歡宴變成這般,於是趕緊出去,準備叫些女眷來勸勸。
因著離得近,蘇苑音怕被殃及,隨即也站起身,作勢要躲到薛鳴岐那邊去。
這一幕落進他的眼底,單是看著便就覺得煩,不解這個女人是連躲都不會躲麼,薛鳴岐不會半點武藝,連點防身的能力都沒有,又怎會保護得了她。
另一邊素來也算是養在閨閣的任昭昭又哪裡是常年混跡在青樓,撒起潑來不管不顧的柳娘的對手,不過才一動手就已經落了下乘。
柳娘一個女子竟會有這般大的力氣,看了看柳娘手中還攥著一簇從她頭上薅下來的頭髮,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像是發了狂一般,掄起一旁的木凳像柳娘砸去。
只是手上卻失了準頭,鬆手木凳直直朝著蘇苑音的方向而摔去。
薛鳴岐見狀亦是下了一跳,趕忙伸手出去拉人,只是手還懸在半空中,就見人已經被不知何時過來的蕭闕擁在懷中,木凳應聲落地,但是卻沒碰到蘇苑音分毫。
蘇苑音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個情況,只覺得自己從背後被一個溫暖的擁抱給環住,淡淡的烏沉香逸進鼻間,耳畔傳來一點微不可聞的悶哼聲。
“蘇苑音。”他在她耳邊喚著她,叫她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音節仍然有些微微上揚,很奇特的感覺,一聽便就知道是他,因為除他之外從來沒有人會發出這種語調。
“你好好看清楚,到底誰才能護住你。”
蘇苑音眼捷顫了顫,只覺得周身一輕,烏沉香飄遠,是蕭闕鬆開了她。
任昭昭同柳娘其實早在方才不小心波折到蕭闕的時候,便就停了手。
任昭昭難以置信的瞧著方才的一幕,她被那個潑婦打得那般狼狽,都未見過他出手,現下不過是區區一個凳子,他倒是替人擋得比誰還快。
她頓時才覺得今天的自己是有多可笑,索性便就也不再繼續裝,她指了指蕭闕:“我真是受夠了,若不是我姨母非要迫著我接近你,你以為我當真會喜歡你這個全無半點上進之心的貪財好色之徒嗎?”
說罷,她又環視了一圈,看了看滿是風塵氣宛若潑婦的柳娘,氣得簡直渾身發抖:“今天的事我必定會如實告知我姨母,你們全都給我等著吧!”
面對她的話,蕭闕只覺著聒噪,氣定神閒的仿若只是局外人。
任昭昭見他竟然還不為所動,只氣他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