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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闕側目瞧了她一眼,被她惡狠狠瞪了回去,已經全然沒有方才在他懷中受他掌控乖順,只怕是還記著他在風客來擅做主張的事,不過想來也因是他的安撫有效,她此刻沒有那怕他又對她做什麼的顧慮。
“離我近些,我熱著。”他開口。
他越退讓就越讓她生出些反骨,她沒聽他的話,故意挑釁:“定是你在心裡偷偷罵我。”
他失笑著默認,突然就從這胡攪蠻纏中覺出幾分情趣來。
從前有陣子在梧桐山,那洛蔓笙就總追在薛鳴岐身後,多了個跟屁蟲,叫他們有好些事都做不了,他當時一瞧見洛蔓笙就煩,薛鳴岐這個正主倒是反常,尤其是嘴角總會掛著那麼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意,現在想想,原來是這般緣故。
“帶那塊同心佩了麼?”他冷不丁的問。
見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蘇苑音點點頭,狐疑地看向他。
“帶你瞧瞧,那個玉佩該是如何用的。”他束手往前走,因為今日打扮得格外斯文,瞧著當真有幾分書生模樣,沒了那些陰鬱的戾氣,難怪將劉老闆都騙住,追著要託付女兒。
他走出半截路遲遲不見人跟上來,又耐著性子轉過頭去看她,也不算是催促,只是意圖滿滿的威脅:“若是再這般不專心,那不如還是回方才的客棧里,將沒做完的事做完。”
果然本性難移,剛才想的那些著實是把他美化的太好,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慌什麼。”她咕噥著抱怨,習慣性想要頂嘴,步子倒是誠實,已經走到他跟前。
“可有瞧見這個紋樣了?”他朝著不遠處指了指,是個錢莊,牌匾下有個記號,形狀有些奇怪的雲紋,跟同心佩上的倒是有些像,此前在巴郡的時候也曾看到過,還不止一家。
玉佩上的紋能瞧得出是後來才刻上去的,她當時只當是梁州某種代表著寓意極好的圖案,沒往深處想。
“但凡有這個符號的,都是瑞陽王府私產,他們認得玉佩,你若是想要什麼屆時只管亮出玉佩差遣就是。”
她木著腦袋點頭,若是她沒記錯,這一路上瞧見這種記號的,甚多…
蕭闕說罷又直接將人帶進了錢莊,用同心佩調出了帳冊遞給她。
她不明所以,還是伸手接過大致翻了翻,再還回去的時候手已經微微有些發顫,此刻看著蕭闕就像是瞧見了一個會動的大元寶。
那數額不知是她要多久才能掙回來的。
裡頭的良田商鋪房產銀錢,便就是多付那三成錢,也不過是眨眨眼的事。
那怪梁州當初那般硬氣就下了討伐檄文,原來是有雄厚錢財傍身,無所顧忌。
可縱是如此,之後若是要東征,那就個吃錢的窟窿,尚且還算不清要有多少花銷。
到底還是要未雨綢繆,他那般花錢,還是不夠妥帖。
“我揮霍無度,算不明白銀錢。不若日後這些都交由你打理,東西多也不必事事都盯著,只消瞧瞧帳,如何支使那些銀子便就由你說了算,可好?”
這是他拿她教訓他的話來堵她。
她干眨眼,突然有一種一夜之間就富可敵國的感覺,他倒是真捨得,半點不藏私。
“同...同我說這些做什麼。”他給的愛意太誠摯晃眼,她終是生出一絲女兒家應有的羞怯,不自在挪開眼。
他揚揚眉:“你覺得呢?”
她不知怎答,落慌而逃不搭理。
出了錢莊的路上,糖炒栗子剛剛出鍋,香氣瀰漫的整條街都是,總有種暖洋洋的香甜。
已經有人在排著隊等著,卻不知怎地讓他這個後來的買去了第一袋來給她。
蘇苑音看了看他身後的人,見都神色如常,才放心伸手接過,隔著紙袋暖得整個手心都是熱騰騰的。
“不愛吃?”見她只抱著垂頭不說話,仿若方才總盯著那鍋里栗子瞧的不是她。
“啊?”她愣怔回神,見他嘴角噙著假笑,眼底有些意味深長,這是他不滿的前兆,如若再不做些什麼,他就要變著法子做些什麼。
“喜歡吃啊。”她忙道。
他不是個隨便就能應付過去的人,為了證明,她隨即拿出一顆栗子,指尖還尚有些燙手,她拿在手裡碾著滾了滾,待能適應那溫度,手裡的栗子已經被他拿走。
長手一碾,那敦實飽滿的果肉已經遞到了她嘴邊。
她睨了他一眼,隨即還是很給面子的就著他的手咬下,甜糯清香,許是燒的炭火不同,同上京的味道也不大一樣,有種特殊的香氣。
“好吃。”她有些驚喜,瞧著他眉眼彎彎,眼裡哪裡還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分明最是鮮活嬌俏。
“嗯。”他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兀地往前走。
蘇苑音好似瞧見他的耳尖帶著些不自然的粉紅,倒是稀奇。
她忙跟上他,眉梢上都帶笑,難得叫她尋到他什麼把柄,才不肯輕易罷休,她正想要開口打趣,卻聽他先開口:“若是同上京的相比呢?”
她微怔,不知他只是問這糖炒栗子還是別的,或是那段她都快記不清的往事。
“我就喜歡這個。”她晃晃手裡的紙袋,隨即又看向他。
不管他問的是哪個,她喜歡的此刻就都在眼跟前。
最後她被蕭闕帶上了私宅的房頂。
他像只是一時興起,很是突然,所以坐在了樑上她還是腿軟的厲害,攥緊他的手不敢鬆開。她不敢睜眼往下看,只凶他將自己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