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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蕪裝作下意識就開口的模樣:“那你便就是鍾意蕭闕了?在天一觀那日人家只怕就是專程來尋你的吧,難怪蕭闕世子總時常回護你呢。”
凌瑤聽著她們二人說話,只越聽越覺得不快。
她不解,薛鳴岐究竟有哪裡不好,叫蘇苑音這番忌諱地急著自辯清白地要同他扯開關係,甚至要將薛鳴岐同她極為瞧不上的蕭闕做比較。
“莫非在你心中薛鳴岐還比不上蕭闕那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
本以為自己這般威懾置問於她,她應當會慌亂的趕緊改口,然後又順著自己的話頭,說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可好像無論她說什麼自己應都是不太愛聽的,只不過卻又想看看她的曲意逢迎樣子,從而讓自己有輕視她的理由。
只是蘇苑音沒應凌瑤的話,但當真不是被嚇著,不過就是聽了她方才說蕭闕的那番話,無端地覺得莫名有些刺耳罷了。
衣袖被輕輕扯了扯,她轉眸,只見是一直都只靜靜候在一旁的尹湄在提醒她。
她頓了頓,才神色一片坦然道:“薛公子文采斐然,儀度出眾,蕭世子...熱忱英武,為何非要將兩人分個高下呢。”
凌瑤緊鎖著眉頭,卻也覺得到底是自己又狹隘了,世上也就只有一個薛鳴岐,實在用不著同旁人做什麼比較,只是現下被一個她本就看不起的人給點出來,也實在叫她不喜。
周蕪笑了兩聲,插|進了話來:“既然苑音心下坦然,便就是我猜錯了,只是蕭世子在外名聲不大好,我身邊丫頭說此前還見你上過他的馬車,若是沒有那種心思,苑音還是應當愛惜些自己的名聲,同人保持些距離的好。”
聽還有這般前因,凌瑤眉頭一松,眼底多了幾分輕蔑之意:“我原還高看蘇姑娘幾分,成想蘇姑娘原來竟是這般不顧名節,自甘墮落之輩。”
凌瑤這話倒是說得極重,這於一個姑娘家的名聲來說,可著實算不得上是什麼好話,也就當即引得隨行眾人都紛紛捂嘴小聲議論起來。
見幾人的話頭又轉向了自己,蘇苑音只是不慢不緊的將自己被周蕪假意親昵攬住的手給抽了回來,若是被議論的自己,她倒是還尚且有幾分閒心同她們打一打太極。
就在眾人好奇她在如何回答的時候,就見她不過一笑置之,瞧著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朱唇親啟,輕飄飄說:“只是回報恩情罷了。”
瞧著蘇苑音那般說得不以為然的模樣,倒也有幾分可信度,只因此前她被蕭闕所救過一命的事在上京當中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
周蕪一噎,見她就這般輕飄飄將事情給帶過,本欲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有些瞧不下去輕塵打斷。
她不知為何此刻的周蕪全然沒有平日裡的有趣大方,只顯得有幾分斤斤計較,更不解她為何執意要同蘇苑音過不去。
有了輕塵打斷,周蕪自是有所收斂,凌瑤淡淡移開視線,也在未說些什麼。
蘇苑音笑意淡了些,想著自己不知還要在宮中住多久,現下卻只想著撂挑子走人,這苦差事她當真是不想幹了。
...
也不知賢妃是何時走的,之後又同芸貴妃都說了些什麼,她回去的時候,就只見芸貴妃獨自坐在殿外,身姿寂寥,撐著手,眸色放空,像是靈魂抽離,全無半點神采。
雖是進宮數次,可她鮮少見到貴妃這幅頹然模樣。
她順著芸貴妃的視線看去,只看見了那紅木鞦韆和一旁的梨花樹,只是一如往常,並未瞧出什麼不妥。
按照禮數,應當回來之後要先去同她見禮,然後再聽她可有旁的吩咐,可是此刻瞧著眼前的景象,她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做,進退兩難。
腳下踩著木台階發出點點輕響,芸貴妃順著聲轉過頭來,長眉連娟,眸光泠泠。
“回來了?”瞧見人,她眸色暖了幾分。
蘇苑音狀似無事般點點頭,也知哪些該問,哪些不該。
她轉著話題:“御花園的花現下可當真是開得最好的時候,爭奇鬥豔的,有好些花名我都叫不上來呢。”
芸貴妃見她這般打趣自己,淡笑著將話給接下:“少見的名品也不一定就是最好,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將其不遠萬里運至宮中,除此不說,將其培植移栽又必定花去宮中匠人的不少心力,這些心血單就只是耗費在小小一株花上也倒真是大費周章。
還不若就任由那些花草就生長在那原來的地方,說不定還能長得更好些。”
蘇苑音聽罷,不知芸貴妃當真只是在說那御花園中的花草,還是在說些旁的什麼。
可無論是什麼,這都不該是她細究的東西。
她附和著芸貴妃的話,又想著將話題給繞開:“貴妃娘娘說的是,有些東西強求總是不美。對了,最近我新學了一首曲子,貴妃娘娘可願替我瞧瞧彈得如何?”
芸貴妃點點頭,還未待說些什麼,倒是宮門外未見人先聞聲,是永曦帝在一眾人前呼後擁之下邁步走了進來。
在貴妃宮中遇上皇帝本該是極平常的事,只是蘇苑音從前每每進宮中來都極少見到他,因此動作也帶了幾分侷促,只跟在芸貴妃身後跪下,同永曦帝行禮。
永曦帝伸手去親自將芸貴妃扶起身後,才叫人一眾人都平身。
他握過芸貴妃的手,感覺冷得厲害,當即蹙了蹙眉,沉著聲向著朝陽殿中的一眾宮人發問:“這是如何伺候貴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