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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傷養得差不多之後,蘇苑音跟著佘塗去了趟揚州,為的是夏琴同趙三千的親事。

    在她養傷的時日裡,趙三千接連拜訪過幾趟來給夏琴提親,態度倒是極誠懇,但時間上卻趕了些,聽說是因為趙三千的母親,也就是此前在上京同她們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驚了周蕪馬車的老婦人,近日來身子不大康健,只臨了時心中唯放不下趙三千親事。

    趙三千為商的確是精了些,為人子卻孝順,才從兗州回去,隨即馬不停蹄的帶著極重的聘禮來了趟梁州。

    蘇苑音問過夏琴的意思,她有主見,蘇苑音同她將利弊都說清之後就叫她自個兒決定,得了她的首肯之後蘇苑音才提她將親事給應下,才緊著給她添置一份嫁妝。

    揚州會稽是趙三千的祖籍,自交戰之後,他就將家人都安置回了揚州。

    前幾日春棋已經陪著夏琴先去了揚州,彼時蘇苑音尚在養傷,佘塗也同何滿有些藥方上的事沒弄好,於是遲了幾日,但是作為夏琴的娘家人,總歸是要親自去送嫁一程。

    梁州到揚州也一路都很順遂,因為南邊一路的城池基本都已經主動投誠或是被蕭闕帶兵收回,蕭闕擅武,但是也慢慢會使懷柔的法子,少有瞧見硝煙。

    蘇苑音這才甫一到了會稽,就聽說梁軍也從荊州到了揚州來,就恰巧在臨縣豫章,聽到這一消息百姓倒是不見慌亂,只縣令已經開始寫那投誠的降書,後來又拿到挨家挨戶去簽字,好一併呈到蕭闕面前表決心。  

    到了趙家時,那個官差不懂,要每個人都逐一簽字,便就是蘇苑音佘塗都不例外。

    蘇苑音是做著夏琴娘家人的身份來的,也圖個皆大歡喜,便就也那筆寫了個自己的名字上去。

    這種不費一兵一卒就將事辦好的法子她樂見其成,巴不得哪哪都這樣,蕭闕還能少點阻力。

    佘塗知蕭闕要來,還攛掇著她去瞧瞧人。

    她卻突然有些“近鄉情怯”,突然見了只怕不知該同他說些什麼,總之是怯懦,隨即只搖搖嘆口氣,說夏琴的事先過去再說。

    夏琴大婚那日打扮得格外好看,本來底子就不差,鳳冠霞帔一戴,略施鉛華,清掃峨眉,再塗唇脂,活脫脫的就是個嬌美人。

    蘇苑音滿意地點點頭,替她省了聽訓的章程,夏琴有本事有能力,可以靠著自己立足於天地之間,不需用那女戒來束著她。

    夏琴知曉了她是什麼意思,隨即眼眶紅得厲害,蘇苑音安慰著,聲音里卻也不自覺的帶了些哭腔,夏琴一路都跟著她,同甘共苦一起走來的,如今又怎麼捨得。

    好在兩個人都尚且能收住,只是春棋可繃不住,敞開了嗓子就嗷嗷哭,這一哭哪裡還好,連佘塗都坐不住。  

    直到外頭喜娘來報吉時,才趕緊又將眾人分來,將夏琴哭花的妝擦去,重新化新的。

    拜完堂,春棋就又先跟著夏琴去喜房裡照看著,留蘇苑音在外頭應酬,紛紛想來巴結這個會稽首富新娘子的娘家人,源源不斷地來敬酒,本是替她擋酒的佘塗早撂了,最後只剩她同旁人周旋到最後。

    ...

    會稽縣令用袖口抹了抹額前的虛汗,仍舊是有些不知所措。

    豫章的張縣令可沒說這小瑞陽王蕭闕會親自來收那降書啊。

    如今眼跟前就坐著一尊大佛,他也知這本是巴結人的大好時機,還為此請來了舞姬,刻意準備了歌舞節目,可是這位祖宗臉色怎沉得這般厲害,好像也沒聽說他不近女色吧?

    他嘆口氣,也歇了討好人的心思,只想著趕緊將人送走,會稽山清水秀,他其實在這做個小縣令也不差。

    於是他隨即叫一眾舞姬都退下,又緊接著忙跪倒蕭闕跟前,顫巍巍遞上降書:“我代替會稽百姓獻上降書,日後定為瑞陽王之命是從。”

    他俯下身子良久都不見蕭闕說話,於是偷偷掀起眼皮瞧了眼他,也不知是不是他瞧錯,這方才還一副生人勿進的閻王,現在為何盯著那名冊...傻笑?  

    隨即見他抬眼,縣令嚇得又趕緊將頭埋下,突然外頭響起一陣轟鳴的炮竹聲。

    縣令咬咬牙,氣自己怎都忘記了差人去交代,若是驚擾了蕭闕,他會不會抬抬手,就將梁州鐵騎將他們小小會稽夷為平地?

    “何人家中在辦喜事?”上首的人發問。

    看吧看吧,意思意思就得了,非要放那最長最響的爆竹,現在可好,惹惱了蕭闕,他們全都要跟著遭殃。

    “是...是那會稽首富趙家今日娶媳婦。”縣令畢恭畢敬道。

    只見那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問:“那他們可有請你?”

    這是要開始問罪了吧?

    縣令瑟瑟發抖得不行,只想趕緊同他們撇開關係:“他們也是才回來不久,我同他們不大熟,只大概是瞧著我縣令的份上,前些天送了請柬過來。”

    他話落,還未來得及擦去額頭上的虛汗,就只見蕭闕已經起身。

    他嚇得忙跟出去,末了還是出於良心勸了勸:“大人,這大喜日子的,見了血也不好吧。”  

    蕭闕分了個眼風來給他,沒理會他方才的話,只問:“請柬拿了麼?”

    作者有話說:

    第151章

    冬月的南邊總是比兗州和廣漢都要暖和些,便就是連臘梅,連個花苞都還不見蹤影。

    佘塗在宴席上睡了會兒又起來,也不知道前頭發生了些什麼,聽說是有貴客來了,方才還在這兒侃侃而談的賓客全都一股腦走了出去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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