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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靜下來,她卻胡思亂想的厲害,想起剛才他嘴裡說的,關於夫妻。
想著想著,她就鬼使神差的將兩個字念出來,話音在舌頭上縈繞了幾個圈,總感覺像是帶著些綺靡的味道。
半晌後,她才察覺過來自己是在傻笑。
她頓了頓,卻又釋然。
早就決定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
她本就心悅於他,拋卻永曦帝刻意為之,本來就定過親,他們之間不需要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做他的妻子,之前使得,現在又有何使不得。
帳子外有人在通傳,都是奉了將軍之命,叫她過去。
她止住胡思亂想,既是奉了蕭闕的命令,想必那頭出了什麼跟她有關的事,她不疑有它,理了理身上因為方才起了點褶皺的衣服,走了出去。
她走到蕭闕身邊停下,看著人好整以暇的站著,瞧著散漫得緊,又不像是有什麼緊要的事。
她不解地向下看去,昨日還死死將她摁住的那個副將身後又帶回了幾個黑衣人。
黑衣人瞧見她,神色有些激動。
她將最前面的那人認出,是那日下了馬車替她斷後的暗衛,他們竟然找到了這裡。
既如此,那將她叫出來的目的已經再明顯不過。
她轉頭對蕭闕證明他們的身份:“他們是薛家的暗衛。”
有了她的指認,蕭闕點頭,叫人都先散開,右將一臉懊惱,本是一心想要立功,卻接二連三抓錯人,已經不敢再抬頭看世子。
“姑娘,你沒事就太好了,脫身後我們朝著東邊一路尋來,看到馬車的殘骸,我們還以為…”
為首的暗衛有些後怕,倘若這邊出了什麼事,如何回去同國公交代。
蘇苑音將人扶起,看了看同那天相比少了半數的人:“還沒來得及同你們道聲謝,倘若不是你們以命相互,我興許都逃不出來。”
她說完,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她轉眸對上了那雙有些不滿的墨瞳,突然就心領神會,放下將人扶住了手。
“姑娘萬不能這麼說,我們去薛家的暗衛,保護主子安危本就是職責所在。”
“秦牧,將人帶去看傷。”
身側響起一道波瀾不驚的清冽聲線。
右將見世子點了自己,許是還沒有對他失望至極,他心裡大石落地,忙不迭帶人走。
眾人散盡,瞧著人走遠的背影,蘇苑音垂下眸子,想必以言二的身手,帶著春棋逃脫,應當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前我救你幾回,就且不說報恩了,怎也沒見你這般噓寒問暖的待我?好容易來探望也磨磨蹭蹭。”他睨著她興師問罪。
蘇苑音覺得他幼稚得不行,哪裡像是個正氣凜然的威嚴將軍。
只是這副模樣,卻又叫她喜歡的不行。
她以手作扇,置於鼻尖輕扇,揶揄道:“好大的醋味哪。”
身側的人默了默,瞧著她的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長。
她當真是怕極了這種眼神,隨即閉口收斂。
明面上,她此前因為心裡懷著別的事,違心的推拒,將人傷得慘了,可是想要討好他取悅他都好容易,只要又回過頭來沖他笑笑,他便就不究過往,對她就是無條件的妥協退讓。
只是背地裡,他當真記仇得緊,多的是折磨她的法子,究竟是誰拿捏了誰,誰也說不清楚。
兩人說幾句話就分開,她被攆回去用膳。
她吃完犯困,一個人占著大床打了個盹,很是悠閒自得,同外頭的嚴肅戒備氣氛仿若兩個極端,有個人嘴上不說,卻又給她支起一方天地,對她寵得沒邊兒。
晚些時候她才慢悠悠晃出去,到醫帳瞧了瞧那幾個暗衛。
老吳這幾日也不清閒,雖然沒有正面同山崩對上,但是後來同齊軍走散的人馬交手,還是不免有人受傷,醫帳中就他同其他兩名醫者,自是忙得不行。
於是見到她來,又拉著人罵罵咧咧好生說了何滿一通,內容大抵是他不識好歹,不接受自己的挽留招攬云云。
老吳說話本就尖酸刻薄,只是惜才也是真的。
“這回再見到他,我一定好生勸勸。”她笑著同老吳打馬虎眼。
老吳哼了哼,又去忙手上的事。
她在邊上瞧著,覺著藥箱抽屜里的藥材好些都已經見了底,有些不解問:“藥怎麼就只剩這麼些?”
上次在七盤嶺,藥材都分明還很是完備。
“梁州氣候比不上南邊,有些藥材品相劣質,效用也不大,戰事除了糧草,就是藥材最吃緊,如今梁州的威懾力越發大,永曦帝大抵是怕了,封鎖了幾條路不讓通貨,從南方買的物資一併都得繞路,有些跟不上了。”
老吳還算豁達,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撐著,這些事,總歸都交給上頭的人考慮去,他就踏踏實實做好手底下的事,旁的一律不歸他管。
蘇苑音沉吟鎖眉,難怪蕭闕不馳援廣漢,而是選擇從七盤嶺向東行進,兩軍一南一北,是要將兩條路都打通。
“為何一定要是南邊,兗州處西南,山高地廣,分明有大把的藥材。”她不解道,在她看來,兗州離的近,若是從兗州買藥,也可稍緩解燃眉之急。
老吳苦笑:“上京的藥,半數都是從兗州征去的,哪裡還能有閒余。”
見她神色有些焉,老吳安慰:“之前有幾批慕名送來的糧草和善草堂的好藥,都是你的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