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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那便就更是個威脅,她究竟是誰布置的線,竟埋得這般深?
作者有話說:
第83章
甘泉宮本就是因著此處有數口天然的湯泉口,才特此修建的行宮,算不得上大,但卻建得極為精巧。
唯恐打草驚蛇,蘇苑音沒同白慈說太多話,多數的時候便就是在沉默。
兩人沒走多久便就到了,白慈停下了步子,只側開身子讓蘇苑音過去。
蘇苑音瞧了瞧她,謹言慎行又禮數周到,半點都不顯山露水。
蘇苑音沒耽擱,朝著芸貴妃那頭走去。
現待近到芸貴妃身邊時,她才瞧見了方才被樹影賢妃。
往常都極喜愛穿些艷色衣裙的賢妃此刻卻只著一聲素色裙子,頭飾也都是素淨,同往日大大不同的裝扮,只一走進,才嗅到一股燒紙的味道。
銅盆中的火早燃盡,現下只余有滿盆的灰燼,還有點上的幾盞蠟燭沒吹滅。
兩人正說著話,見她來,倒是也沒什麼避諱,直接就將人喚至跟前來。
蘇苑音早知賢妃此刻在設壇祭奠,前頭便就不過來了,只是現下突然打擾,有些心懷不安。
似是看穿了她,賢妃笑笑:“苑音你也來給時雨上柱香吧,時雨從來就愛熱鬧,尤其最喜歡長得如花如玉的姑娘,你上香她必定是歡喜的。”
原來竟是賢妃娘娘的那個摯友薛時雨。
只是為何會選在此處祭奠,這祭台也分明就是臨時搭建。
雖是心中疑惑,但蘇苑音聽罷還是接過香,步至那祭台前,肅目地拜了拜。
賢妃瞧見不遠處那身姿纖細的姑娘,眼睛又是不由得一酸,對著身側的芸貴妃道:“若是當年時雨腹中的胎兒沒夭折,現下也該有苑音這般大了吧。也還真就是造化弄人,記得當時還未進宮來,塵岱又常常因公務見不到人影,時雨還是我常去她府上照應著的,她的肚子也是我瞧著一天天大起來的。
我當時還同她說,要是她生了個女孩,便就賜給旼兒,若是男孩,我便就將輕塵許給他,定要與她親上加親,可是怎好好地就生了這意外呢。
賢妃越說眼中積蓄著的淚花越多,本就是才剛剛搭上的淚弦又驀地崩開。
“從前怎不知張牙舞爪的公府嫡女竟還是個淚包呢,你倒是也不怕薛時雨笑你。”芸貴妃開口道,話中雖帶著些奚落,但是手上卻將一塊絹帕遞了過去。
賢妃破涕而笑地接過那手帕:“一年不過也就這麼一回,還不許人掉掉眼淚麼,時雨從來都同我最好,才不會笑我。”
話音落,芸貴妃帶上了個極淺的笑意,有些悵然道:“薛時雨,塵岱以及所有人,都決不會枉死。”
只是芸貴妃的話音太淺,賢妃聽不清,剛上完香轉過身來的蘇苑音亦是聽不清。
但是她瞧得真切,方才那一瞬,她好似瞧見了一個從沒見過的,滿目帶著恨意與決絕的芸貴妃。
宮人將臨時弄出來的祭壇收拾好,賢妃為祭奠故人而操勞了一早,加之心情鬱郁,提不起什麼興致,只說是先走。
芸貴妃自並不會強留,只是將越走越遠的人瞧了個半晌。
“貴妃娘娘,我有一事不明,那位薛夫人忌日應當不在今日,且為何是選在甘泉宮中?”蘇苑音問。
芸貴妃聽罷,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譏諷:“自是宮中有人見不得這般。”
芸貴妃也沒說是誰,但是蘇苑音卻一聽就知道是何人。
此前在府上,聽兄長和聽父親說的那番話便就不難看出,當年的安定縣一案,就是當今聖上一塊提不得的逆鱗。
只怕是同那樁事有關的人,於他而言都是犯忌諱。
“這甘泉宮人少,清淨,也是萬憐她們平日裡常來的地方。萬憐是個有情有義的,夾在中間必定不好受,但是也從不會忘記這事,年年如此。”芸貴妃笑笑,想起以前萬憐最是盛氣凌人的主,最能惹事兒的禍事頭子,現在卻心中氣性全無,半點無從前的神采。
蘇苑音點點頭,原來賢妃便就連二皇子的親事也不露面,竟是因為這般。
只現下也來不及揣度永曦帝這般忌諱這些的用意,她更關心的是蕭闕此刻的處境,以及可疑的白慈。
若是白慈有問題,那麼在此處,她們說什麼做什麼都全然落盡了那人的眼裡。
先不論貴妃娘娘她們待如何,只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總是會叫她不大痛快。
“聽說蕭闕被軟禁了。”她開口,沒掩飾自己的擔憂。
貴妃斂眸抬腳走了幾步,蘇苑音自是跟在身後。
“輕塵說予你的?”
蘇苑音點點頭,等著貴妃的後話。
芸貴妃走得慢,抬頭看了看,晴空一碧如洗。
“暴雨後的天,才總是格外晴不是麼。”
蘇苑音捉摸不透芸貴妃這番話的用意,蹙著眉心裡發疑。
芸貴妃回眼再瞧她時,已然是恢復了如常神色。
“到底還只是軟禁,皇上還未有下一步表態之前,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你莫要擔憂,就好生在甘泉宮中,多找找樂子少些憂思。”
芸貴妃話罷,卻不偏不倚地將她正想提出辭行提前回京的念頭給堵住。
她雖確實放心不下,但是現下也還得先從命。
“苑音遵命。”她點頭行了個禮,當做是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