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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一封她的絕筆信,一截斷髮,還有一瓣早已乾枯的梨花。
他愣愣,將花瓣拿在手中沉思良久。
...
六月二十,諸事皆宜。
蕭闕辦了葬禮,為貴妃立了墓碑,將貴妃的遺物同瑞陽王合葬於一處。
那天來的人算不上很多,左不過蕭闕幾個親信,溫儀章,還有她。
她默立許久,心裡一樁大事落下,卻半分都不覺得鬆快。
她從不懷疑貴妃在蕭闕心中是獨占有一席之地的,儘管他面上不顯,嘴上也從不曾提及。可譬如他在危難關頭還是選擇先將人全須全尾地送走,寧可自己留下被永曦帝遷怒;又或是現在,好生料理著貴妃的後事,讓貴妃得以安息。
她想著想著,眼角的淚就蒙了眼,她眨眨眼,抬手不著痕跡地拭了拭淚,餘光瞥見蕭闕似是往她這處瞧了瞧,她將頭撇開,只又聽見一旁傳來一陣低聲啜泣聲,哭得有幾分實打實傷心的意味,只好在將眾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蕭闕視線移開,她鬆口氣,側眸瞧見是溫儀章,饒是她瞧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只都已經傷心成這般,也不見蕭闕來勸慰一二。
只也不知為何,當她這般想時,心中又莫名的有些她不願承認的竊喜。
貴妃這樁事了,蘇苑音帶著春棋在巴郡好生逛了整整兩日,將小吃從城東吃到了城西。
因著沒什麼顧忌的胡吃海喝,不忌口的代價就是她同春棋都有些上火,嘴邊還起了火癤子,有些苦不堪言。
傍晚的時候她去了趟梁州軍營尋何滿。
何滿經過上次在玄甲衛中顯露的身手,回去之後又被老吳大肆吹噓了一番,老吳資歷最深,若是他誇過的,那必定就當真是尤為出色的佼佼者。
由此他便就也被視為了座上賓,好生被請到了軍營去切磋醫術,如實旁人分身乏術之時,他也會上手幫著診治一二。
蘇苑音等了片刻才見何滿姍姍來遲。
想著與其在宮中因不被重視而備受排擠,現下何滿才算是終於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懸壺濟世本想必但是何滿這樣的醫者一生都想要追求的事,她挺為他開心。
她笑著打趣:“何大夫最近可真是個大忙人,等著見人一面都得排個隊。”
何滿見她這般說,看著人唇角微微上揚,是怕旁人瞧不出她刻意似的,是這些日子以來少見的靈動張揚。
他有些忍俊不禁:“蘇姑娘當真是我遇上的最不叫人省心的病人。”
被他這般說久了,她已然習慣,只是朝著人招招手:“你來替我瞧瞧,替我開個見效快些方子,若是能施針,最好也一併替我紮上一紮。”
何滿失笑,替她診了脈,才又回營帳里拿紙筆出來些方子。
“不日我就要回兗州去了,我瞧你在此處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極好,這次去便就也不叫你同行了,只這梁州我許是不會再來了,倘若你他日待得不快,還是可以來兗州尋我。”她看著垂眸寫字的人,說道。
何滿手一頓,不解抬眼瞧她:“為何?”
蘇苑音嘆口氣,想若是一直就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一直停留在該停的地方,興許於誰都是最好,他不該被過去的恥辱束縛,他該配得上更好的,而她也不想再去刨根究底他對自己的隱瞞究竟為何。
她釋然笑笑:“其實也沒什麼旁的理由,只不過是才想通,有些事本就也不該再糾纏下去,有些事到底回不去,有些盤踞在面前的坎,我也實在邁不過去,有些疤痕,烙下了便就去不掉了。”
何滿蹙眉,他是親眼見過的,她跟蕭世子之間的相處。
眼神是騙不了人,是當真有什麼難以叫人忽視的癥結嗎。
可是不知道為何,此一事於他而言,當是幸事,但他現在見此情景,卻半分叫他喜不起來。
“可是蘇姑娘,你當真能將人放下麼。”他問。
蘇苑音愣怔,她哪裡知道能不能呢。
“總會放下的。”她笑道。
只需要多久?一年五年十年,她不知道。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卻不見半分旖旎,只一片肅殺,淒清。
不遠處立著個人,將方才二人的話一句不落的聽進耳中,唇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
他應該早知道,她一貫是沒有心的。
只想離開他,哪裡有那麼容易?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回來啦~世子的反擊要來啦你們猜猜最後會是誰先妥協捏!
第110章
蘇苑音這邊同何滿說完話,拿了藥方出來的時候,天都還沒完全黑透。
春棋見人這麼快就出來,大抵是沒有被扎針,她趕忙迎了過去:“小姐,何大夫如何說,可同我們一道回兗州去?”
蘇苑音笑笑,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問過了,他說送佛送到西,還是要同我們一道走,屆時到了兗州在說旁的事。”
春棋點點頭,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高興地拍拍手,何太醫此人穩重踏實,先前來的一路上,沒少受他照顧,若是此番還能一道,她當然是開心還來不及。
蘇苑音搖搖頭,將手中的剛給開出的藥方遞到了春棋手裡,帶著人去了鋪子抓藥。
在外頭晃蕩了一圈才回的王府,只才剛一踏進大門,府中的下人像是已經候了她許久,見她來,於是趕忙來傳話:“世子在斜陽閣內等著蘇姑娘過去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