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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叫母親見瞧見了她這幅樣子,她還如何竭力維持之前那個乖順模樣。
倒是可惜沒叫父親也來瞧瞧。
“唉。”蘇苑音笑嘆口氣,隨即抬眼瞧她。
“這不就是你們來這裡想要得到的答案麼,母親、姐姐?”
語罷,她又對上了蘇落雪:“你流落在外回來,從前我亦是愧的,於是後退忍讓,你幾次要置我死地,我都只警告勸誡,努力維持著所有人的平靜,只步步退讓換來的是什麼?是愈來愈肆無忌憚的敵意,是變本加厲的陷害。”
“那些本就該是我的東西,你本就該悉數還我。”蘇落雪恨道。
宋氏聽著兩人爭吵,從前只以為兩人不過是些小摩擦,卻不曾想兩人竟已經積怨這般久。
她突然在想,若是那年落雪沒有丟,跟在她身邊的一直都是落雪,是不是就不會有現下的局面,落雪是彬彬有禮儀態大方,嫁給心儀的郎君,蘇齊岳也不會因蘇苑音之故同自己置氣,蘇府家宅安寧。
兩人停下了爭吵,宋氏終是喃喃出聲,對著蘇苑音道:“你走吧。”
說完她終是心頭一輕,好像這話就是她平日裡壓抑著的卻又說不出口的念頭,她其實早就想這麼做了,自落雪回來的那第一日起。
蘇落雪先愣了愣,當即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她知道,母親這是在她同蘇苑音之間徹底做出了選擇,若是真將蘇苑音掃地出門,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帶著些戲謔地瞧著蘇苑音,準備看她這回又該如何收場,卻只見她微不可聞的笑笑。
隨即只見她道:“不行哦。”
宋氏蹙眉:“如何不行,我才是蘇府的主母,當初你不願聽我的勸誡,現在蕭闕真的成了反賊,便就是為了不叫你牽連蘇府,縱是老爺在這,我也是鐵了心要送你走的。”
蘇苑音輕笑:“你當真做的了主麼?還是問過父親的意思再來吧。”
“蘇苑音,現下趁母親還願意給你點臉面的時候你就好生接過吧,非要鬧得撕破臉被趕出去麼?”蘇落雪指著她道。
蘇苑音微微側頭,避過了蘇落雪的手指,也未說話,只聽且一道急匆匆的步子跑了來,只管家康伯的身影。
宋氏以為是來阻攔的,剛不耐想打發人走,卻見康伯只徑直走到她身前,嗓音不大,卻也能叫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個清楚。
“夫人,二小姐,今日兗州的薛老國公傳了一封急信回京,說是尋得一封當年薛夫人寄過的家書,裡面更加佐證了當年安定縣一案中確有隱情而外,還提到了二小姐的身世...若無意外的話,二小姐的親生父母便就是當年的大理寺少卿和薛夫人,賢妃娘娘聽聞此事之後已經派人來接蘇姑娘進宮說話了,眼下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二小姐還是先準備一下為好。”
蘇苑音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此事她還未薛鳴岐說明,那封家書,究竟是誰的手筆,為什麼偏偏卡在這個節骨眼上,像是無端的為她撐起了一層依仗。
蘇落雪聽罷只覺得不可思議,面上是火|辣辣的像是被打了個耳光般疼。
莫非這就是二皇子待她格外殷勤的原因?若她當真是薛家的,那自己還拿什麼跟她爭,這命運倒真是愛戲耍她,給她希望,又瞬間讓她跌落泥間。
“有勞康伯了。”蘇苑音笑笑,將宋氏幾人晾在一旁,將康伯往外送了幾步。
待進屋看見她們還並未走,以為宋氏還是不死心,隨即頓了頓,還是多了句嘴:“母親還是莫要一意孤行做些什麼決定才好,還有,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總想著捨棄,那永遠都只會是被動的一方,屆時棄無可棄,只能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說罷她也不看她們,已經言盡於此,該撕破臉也撕了,剩下的,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蘇苑音到賢妃的未央宮時,輕塵也在,見她來,又耍著脾氣將頭擺向一邊,故意不看她。
賢妃好笑:“剛剛叫你回去偏就硬要留下,不就是想見苑音麼,怎地人來了你還又氣上了?”
輕塵見被戳破,有些不自在地紅了臉,抱怨似的喚了一聲“母妃”。
“輕塵,那日是我話說的太重了,對不起呀,你莫要生氣了。”蘇苑音見輕塵紅著臉尷尬,當即開口解圍道,也是為了當時輕塵特意將何滿派到善草堂來瞧她的事。
見蘇苑音遞來了台階,輕塵也便就也順著走了下來,況且她本就也早就不惱了。
賢妃看著兩人說話,隨即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濕潤,想不到本不過是存著些僥倖的希望,想不到竟有一天居然會成真,難怪從見她第一眼起便就覺得極合眼緣。
她就知道她跟時雨之間的緣分是扯不斷的,就算是斷了也自會有後人續上。
幾人說了一上午的話,賢妃帶著蘇苑音去瞧朝陽宮。
其實禁足的禁令早就解了,芸貴妃卻是自己不願再出宮門,只自己將自己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
“溫敘芸沒什麼旁的優點,只是人尚且還算得上是重情誼,縱使她已經親手處置了白慈,但是被背叛的滋味只怕是不好受,況且後來還叫蕭闕...”
提起這件事,賢妃也噤聲,這事裡就蕭旼也沒少使力,所以溫敘芸自己回宮這麼久來,她也是第一趟來朝陽殿,只為自己沒將蕭旼勸住而愧疚。
兩人沉默片刻就已經到了朝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