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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倒是將宋氏弄得應接不暇,原本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提讓蘇苑音去城郊莊子上小住幾日的事,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只帶落雪一人進宮。
現在卻見她主動提及有心避退,不由地狐疑當真是自己誤會她了不成,她其實也並非半點不管落雪此刻處境。
待宋氏走後,蘇苑音靜|坐片刻,才又忍不住搗鼓起蕭闕送回來的那把琴。
“小姐方才那招是叫以退為進嗎?”春棋湊到剛從東市回來的夏琴耳邊問。
夏琴亦是仔細尋思了片刻,才道:“或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三千親自登了趟蘇府的門,來找蘇苑音,倒是還挺讓她感到意外的。
只因他帶了不少首飾綢緞來,卻只為求藥。
趙三千竟也不知這就連盛放的容器都是簡單至極的藥膏,竟會比千金一副的方子效果更佳。
起初他瞧著自家老母親拿的是一罐平平無奇的藥膏,心中還滿是不屑,只將最貴最好的拿來,可是他老母腿上的傷恢復得竟還沒有那罐名不見經傳的藥膏快。
後來他有派人去上京各個醫館裡打聽,都說沒有這種藥膏,這才又尋到蘇苑音這兒來。
蘇苑音聽罷,只讓夏琴回去多取幾罐來,又問了問老人家現下傷勢如何。
趙三千本以為這種上好的藥膏想要求取必定是要費上一番工夫的,來時的路上不光帶了些綾羅綢緞,甚至還打了一長段的腹稿。
卻沒成想這還一樣的都沒用上,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蘇苑音便就願意給他。
到底是沉浮於商場多年,也沾染了些商人的世俗習氣,事事都先想著用錢來換,如今突然遇上一個只講情義的,只將他的利慾薰心都吹淡了些。
他後來想想,可能自己到底是同這位蘇姑娘有些緣分的,所以因緣際會之下才會遇到。
“這藥應當極名貴的吧?”趙三千接過她遞來了幾瓶藥膏,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蘇苑音失笑,反問他:“趙老闆認為這藥應當值多少?”
趙三千仔細想想,這藥比他幾百兩買回的藥膏效果還要更佳,想必是百兩不止。
“想必是值上千兩銀子。”
聽得他的回答,蘇苑音倒是有些樂不可支,不曾想這藥在做生意的行家面前竟如此值錢,當下只想趕緊將這個好消息說給佘塗聽。
見蘇苑音不說話,趙三千還以為自己猜錯了價錢,頓時也勾起些好奇的心思,問她值多少。
蘇苑音笑了笑:“應該賣多少錢我還沒想好,不過定的價錢應是讓百姓都能賣得起的。”
這會兒趙三千哪裡還聽不出來,原來這東家就坐在自己跟前,只是他在藥材這個行當里當真涉獵不多,這才歇了點要同她做生意的念頭。
蘇苑音想起現下手上正好有一批藥材在找買家,趙三千算是見多識廣了,於是便就想托他幫自己找找客源。
趙三千聽罷自是滿口應承下來,便就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辭去。
只留下了一箱送來的綾羅綢緞,頭面首飾。
只蘇苑音面見趙三千的事很快就傳進了雪照院。
“那人叫趙三千,可當真聽清了?”她厲聲問來傳話的婢女。
傳話的婢女也被嚇了一跳,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千真萬確啊小姐,聽說還是在南市里開了幾家首飾鋪成衣鋪的。”
“竟然當真是他。”蘇落雪恨聲道。
大抵是從未見過一向通情達理,體恤下人的小姐如今的這幅狠厲模樣,死死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蘇落雪卻也沒心思再做戲。
上一世趙三千可是名副其實的皇商,酒樓錢莊,鹽場以及各類鋪子都有他的手筆,據說他手上的資產甚至可抵得上半個國庫。
其腰板也是極硬的,所以不知為何跟官至宰相的周家有些過節,旗下的產業更是一律不做周家人的生意,就是如此,周家也拿他毫無辦法。
他又是怎麼同蘇苑音扯上的聯繫?
明明上一世,蘇苑音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現在又如何能解釋現在的這一切。
蘇苑音手中既已經有了一個佘塗,現下又有了一個趙三千。
莫非...
像是想到了什麼,蘇落雪不由的背脊一寒。
莫非蘇苑音亦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重生了,所以才會安然無恙的避過她設下的陷阱,還將未來都能成就一番大事的幾人都收歸麾下,甚至結識了蕭闕。
可是上一世最後坐上那個皇位的人明明是二皇子,而非蕭闕。
那麼蘇苑音要去巴結的人也應是二皇子蕭旼才對,為什麼是蕭闕呢。
她總覺得心中不大安穩,得找個機會探探蘇苑音才行。
轉瞬間,蘇落雪神色已不知轉變了幾個回,似是才想起那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婢女。
她笑笑,彎身將她扶起,柔聲道:“方才有些失控了,沒嚇到你吧?”
婢女聽罷立即直搖頭。
蘇落雪滿意點點頭,面上顯得溫柔和善,聲音卻格外狠厲。
“那你應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對吧?”她道。
見婢女驚恐著點頭,她才悠悠然出了門,朝著宋氏的院子去了。
今日蘇苑音讓她有些不快,她自然也得給蘇苑音使點絆子,反正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