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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該回了。”
只見不遠處走來一個身形修長消瘦的太監,長相很是清雋,俯首在輕塵跟前。
輕塵撇撇嘴,說到興頭上突然被打斷正是不快的時候,但是看清來的人之後又發作不得,最後只得自己將自己說服,抱怨道:“繁欽,都出宮來了,倒也不必一直守著宮中的規矩了吧。”
清雋太監聽罷仍舊是不為所動,立在輕塵旁邊微弓起些背脊:“公主身子沒好全,需還得每日按時服藥才好。”
輕塵最見不得他在自己跟著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只得點點頭,看向一旁的蘇苑音:“我便就先回去了,旁的話明日再說。”
蘇苑音看著慢慢走遠的背影,有些唏噓竟還有這般輕而易舉就叫輕塵服軟的人。
春棋見人都走完之後才近前來,眼中是難掩的興奮:“小姐我們快去玉暖閣吧,我還未見過那硫磺湯泉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蘇苑音笑著瞧了她一眼,知她心裡存的那些小九九。
“聽說偏殿處也辟出來一池湯泉,你不若也去試試?”
春棋聽罷,也不作他想,極乾脆地點點頭,步子蹦得更加輕快了不少。
蘇苑音瞧著她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臉,吐出一口心頭鬱氣,突如其來的羨慕她那般無憂無慮。
兩人進了殿中泡了片刻,對她折了的手有多少好處倒是不知,只身子確實暖了不少,身上乏累消了大半。
也沒等春棋,隻身進了寢殿,還是認床眠淺,迷迷糊糊睡了會兒便就聽見外頭傳來窸窸窣窣一陣聲響。
她蹙了蹙眉,坐直起身換了聲春棋。
春棋進來得快,一身穿戴整齊,外間的響動想必八成就是她發出來的。
“大晚不睡覺,你在外頭做什麼呢?”
知是自己將小姐給鬧醒,春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帶著些哭腔:“小姐贖罪,我方才是在找玉,我娘臨終前給我的玉丟了,玉暖閣內找不見,我得去外頭看看。”
蘇苑音知道春棋的娘,寡母兩人一起進的蘇府,也知道那玉於春棋而言是何等重要。
她肅了面色,少有的斥了人:“平素里就叫你改改身上這毛毛躁躁的脾性,這般重要的玉丟得倒是輕易。”
春棋理虧,自是不敢說什麼,只好生受著訓斥。
只見帳幔後的纖細身影有動了動,聽著聲音是起身了。
隨後只見那人影掀簾而出,也不管披散的發,隨手拿了一件架上的褙子披在身上,垂眸瞧了一眼還愣在原處的春棋,再繃不住嚴肅,無奈笑笑。
“還愣著做什麼呢?還不去拿燈籠出去找找,深更半夜的你還想隻身去尋一番不成,只怕玉沒找著,先叫巡衛瞧見是個面生的,二話不說將你給捉去。”
縱是春棋平日裡再如何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此刻卻也惱極了自己,聽到蘇苑音的話,自是也不敢多耽擱,起身去拿燈籠。
兩人沿著方才的路一路尋了過去,雖說這甘泉宮不過是個御用的行宮,但因著近日有貴人來住著,甘泉宮裡的宮人自處無一處不小心地伺候著,石籠燈幾步一盞,路上若是掉落了什麼東西其實都並不難發現。
只是來時也並沒有去過什麼地方,唯一耽擱得久些的就是芸貴妃的寢殿,她在外間同宮人嘮嗑的時候。
蘇苑音也知曉,如若不是丟在來甘泉宮的路上,那唯一一處可能落下的地方便就是那裡了。
既如此,還是要去看一看才行。
“一會到了貴妃娘娘寢宮外時動靜小些,雖也不是做賊,但是驚擾了侍衛,吵了娘娘清夢總歸是不好。”看著不遠處的芸貴妃寢宮,她對著身後的春棋,低聲囑咐道。
春棋點點頭,也是知曉事情哪樁緊要哪樁不緊要。
只是兩人還沒邁出步子,靜謐的夜裡突然間傳出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蘇苑音心中訝異,雖是不明對方身份,但三更半夜行蹤詭秘總叫人覺得蹊蹺,於是忙先拉過春棋蹲身掩在身後的竹林中。
待人影走近後細看,蘇苑音心中疑慮越深,只因那是芸貴妃身邊話最少,平素里最沒什麼存在感,瞧著也最是老實好欺的大宮女白慈。
只見白慈刻意繞到了寢殿之後的圍牆邊,等了片刻後,拿出手裡的東西遞進了看不清的黑暗中,再收回的時候白慈手裡的東西已然不見。
那暗處竟然隱著人。
作者有話說:
感謝追文的寶兒~明天見!
第82章
出了方才的變故,兩個人都知曉這玉恐怕今夜是找不成了。
萬一叫人知曉她們瞧見了方才的那一幕,這事要是牽扯極大,定會平白被無端波及。
蘇苑音寬慰著春棋,說是明天再問問人,說不定是叫誰給撿了去,今夜先好生歇息,明日在找。
春棋佯裝沒事地咧了咧嘴,點頭應承了下來。
那玉算不得是什麼好玉,宮裡的宮人平日裡見了那麼多好東西,只是平日裡的隨便帶的一隻珠翠都要比那玉好上不少,又怎會瞧得上她的玉。
只怕是丟在來甘泉宮的路上,再也找不見了。
春棋強忍住心裡難過,伺候小姐歇息下之後出了院門,坐在石階下再忍不住淚意,怕又吵到了小姐,只敢小聲啜泣。
言二剛從主子那頭不大情願地回來,他想跟著主子一起上刀山火海,打這兇險的一仗,可主子卻只叫他來護著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