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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闕。”她帶著哭腔哽咽,伸手用力將人抱緊。
眾人瞧見,一時都差點驚到了下巴,他們素來殺伐果斷的將軍,竟然任由一個衣著襤褸,滿身污泥的人抱住,用他們從未見過的柔和眉宇,嘴裡卻說著最狠厲的情話。
“蘇苑音,我這個賊子的確貪色。我說過,下次再遇見,你就別想走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小年快樂!
艱難碼字中今天十一點更喲
第119章
蕭闕若是不開口擠兌人,那他身上就總是有種力量,能給人十足的安全感,哪怕是天塌下來。
大起大落全都叫她趕上,蘇苑音到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來,只覺得心累的很,沒管周遭的人笑話,又怕是個夢,緊緊抱著蕭闕沒撒手。
蕭闕垂眼瞧著她,想起此前在上京里三皇子是如何同自己說起她。
皎皎天上月,雪頂無暇花,出塵脫俗是白月光。
可是自己瞧見的她卻是一次比一次狼狽,險境多順境少,她總是有本事,叫他心疼。
他不知本該已經抵達兗州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只猜她大抵是受了委屈。
她一直在哭,又將自己的腰攥得緊,叫他總有些恍惚,覺得她在意他在意極了。
此處聚集的人太多,他卻不喜眾人都將視線停在她身上。於是他索性伸手攔腰將人抱回了自己的營帳,長夜漫漫,總有的是時間細細盤問清楚他想知道的事。
他踢開營帳門,叫人備好水,人似是比之前輕了,他將人攬在懷裡沒放開,注意到她手指的血摻雜著泥。
“以為我死了?”
許是自己說的話她不愛聽,後腰被小貓撓似的掐了一把,不算痛,倒是癢得厲害。
他看著她灰撲撲的面,同她一雙濕漉漉眸子對視,心上莫名其妙就變軟,所以他妥協收聲,伸手給她抹了抹眼淚,只覺得指腹被灼得燙人。
看著她點頭,眼底又漫上了委屈,她從來嘴硬,在他面前鮮少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袖口被她不安的扯了扯了,她已經慢慢反應過來,想起方才到現在的種種。
“是陷阱嗎?”
她此前同蕭闕一起到巴郡,在醫帳里幫過忙,方才被蕭闕帶著進來的時候,好似瞧見了很多面熟的人,只是他們卻全都穿了大齊的銀甲,只怕是以坡下的“玄甲軍”做餌,故意放出風聲,等著裨將軍的人來自投羅網。
被她道破,蕭闕沒覺得意外,她一直機敏,只是偶爾又透著傻氣,好比現在,錦西如今是什麼地方,她說來就來。
“那山崩是怎麼回事?”她蹙眉。
他好笑,按下心中的那點被她緊張的歡喜不表:“阿音不會以為我有這麼大的神通,擺擺手就喚一個山崩來吧。”
被他一聲帶著些繾綣的“阿音”叫得面紅,她心虛的移開眸子:“那你們都沒事吧?對了,我們來的時候遇上了他們的齊軍,他們在找自己的軍隊匯合,言二已經去七盤嶺報信了。”
“嗯,”蕭闕看著她紅了的耳尖,答得漫不經心。
“那日我們正巧上山繞路設伏,不在事故發生的中心,傷亡不大,反倒是永曦帝派來的援軍被切斷後叫我們撞見,於是我就命人放出風聲,與其到處找人,倒不如等他們自己尋過來要省事些。”
算是簡單解釋清楚,他停下,看著她還是蹙眉,於是起了點壞心,低頭咬上她泛紅的耳尖,唇齒輕碾:“你也是來找我的麼。”
她一顫,縮了縮脖子,伸手推人,那人巋然不動,惹得她脫困後轉頭瞪他,惱他明知故問。
營帳外傳出陣聲響,是送水的人來,蘇苑音這才瞧見自己在他身上到處都蹭了泥,他倒是也不嫌,還一直來抱她。
雖是如此說,她心裡卻暖,還好他還在,沒叫她追悔莫及。
“我去沐浴。”她收斂情緒,縱使不是愛潔如命,但也一時有些受不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難受得緊。
蕭闕不置可否的揚揚眉,看著人慢慢挪著步子,想起方才她朝著趔趄朝著自己奔來,想是腳也傷了,他頓了頓,還是由著她,耐著性子沒過去。
淨室里一陣熱氣撲面,她朝旁邊連著的帳子看了看,帳門灑進來的燭光叫她莫名安心。
地上有些滑,她小心走向屏風後的浴桶邊,吃痛地解開一身已經不能再穿的破爛衣裙,也沒往屏風上掛,只隨手往地上一扔,也不知怎地似是驚到了停在桌角的飛蛾。
山間的飛蟲走獸大都長得大的嚇人,眼前這隻尤為甚,看著撲閃這翅膀就要朝著自己撞來,蘇苑音沒注意,眼前只瞧見一個黑影,被嚇了後腿兩步,赤著腳踩上水,腳下一滑,撞上了身後的浴桶,頭先朝下整個人向後栽進了浴桶里。
一陣水花濺出,她嗆了兩口熱水,鼻腔一陣酸麻湧上了眉心。
她撲騰了兩下才摸索到了桶壁邊緣,還沒來得及起身,就只覺得雙肩被一雙大手扶穩,輕而易舉就將自己從水裡撈了出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上了一雙點漆似的墨眸。
他將人扶穩才鬆手,目之所及皆是一覽無餘,白的發光,只幾道青紫色的印子和蹭破皮紅痕格外礙眼。
他嘆口氣:“你想溺死在這裡面?”
蘇苑音語塞,也覺得自己此刻當真是荒唐得厲害,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現下是個什麼處境,是個有些似曾相識的場面,只人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沒有想要避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