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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音受不了身上的衣服半濕不干,先洗了澡,隨後只瞧見春棋已經換好了送來的衣裙,支支吾吾進來,又將手裡的那身給蘇苑音備好的放下。
“這梁州的民風也太過於開放了些吧。”她紅著臉道。
蘇苑音瞧著她,不住的被逗笑。
上京時興的樣式通常是色調素雅,輕薄寬敞的料子居多,追求的是仙氣縹緲,是梁州的卻不同,顏色都花哨得緊,約莫是方便女子騎獵做事,袖口腰身哪哪都束著口,將身形如何都顯得個七七八八,只好像在人前被扒光一般。
“蠻好看的,這樣瞧著都要輕便些許,便就當做事入鄉隨俗,也不顯得扎眼。”她笑道。
春棋因為她的話受到些鼓舞,接受得倒是極快。
蘇苑音將身子擦淨,這才好生注意到方才春棋拿進來的那身,紅得似是一團火,叫她無端的想起此前在玉笙樓前遇見的洛蔓笙。
“沒有別的顏色了麼?”她問。
春棋一愣,順著蘇苑音的方向瞧去,才突然恍然大悟:“方才店小二說這是因著梁州那個蔓笙姑娘而時興起來的,梁州的姑娘基本都會有這麼一身,我便也就沒說什麼,若是小姐不喜歡,我現下出去買了一趟吧。”
想起了方才自己才同春棋說過的話,她擺手:“不必,當是入鄉隨俗吧。”
春棋看見她穿起,眼底是掩不住的驚艷,視線停在她胸前的豐腴,不盈一握的柳腰,砸吧著嘴:“小姐穿這身衣裙,身姿倒是顯得越發...嗯,曼妙。”
蘇苑音點了點她的頭:“少貧嘴,歇息一夜明日還得接著趕路,你收拾收拾我們再去買一輛馬車。”
若是路不出現什麼意外,雨勢能小些的話,她們大抵也還有三日的路程才能到巴郡的王府。
早到些,芸貴妃定能早安息些,她不想叫芸貴妃等太久。
春棋見她一臉傷神郁色,知是定又想起了芸貴妃,趕忙拉起她:“那快些走吧,這次可一定要挑個好些的,能撐得久些的那種。”
蘇苑音點頭,同何滿打了聲招呼,帶著春棋出門。
她們臨時歇腳的鎮叫雲陽,算不上富庶,地方也不算大,賣馬具的店統共也就兩家,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越往北走,梁州的民風就越發醇厚,女子說話不會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能走出男子的豪邁步伐,確實是如春棋所說,她們很喜歡穿紅色。
馬具店裡可以挑選的種類不太多,蘇苑音挑了個最貴的,留了個地址,給錢也痛快。
左右是明天才能走,難得有這般閒暇的時候,春棋帶著蘇苑音沿著街邊的鋪子轉悠。
蘇苑音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便就也任她拉著走。
春棋在一個賣烤肉的攤子前面停下,跟老闆點了些菜,才將蘇苑音往油煙夠不著的地方拉了拉。
看著滋滋冒油的肉串,她雀躍:“這兒的烤肉也未免太實在了些,這份量可抵得上南市李記烤肉的兩倍了。”
蘇苑音笑笑,說她是饞貓。
“都說了不是蔓苼姑娘你非不信,蔓苼姑娘笑起來媚得像只妖精似的,這個連笑都清冷,何況蔓苼姑娘此刻應當正在巴郡同世子在一起呢。”
攤上幾個食客議論,視線似有似無的向蘇苑音瞟過。
蘇苑音同春棋站的地方離攤子上的桌椅近,若是嗓門大些,不難聽清楚。
那人被同伴數落,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我還以為這天底下,只有蔓苼姑娘一人能將那身紅色穿的最好看,所以才想錯了,只忘了其實也人外有人…”
對面那人聞聲,又似有似無地瞟了眼蘇苑音,有些嘴硬:“你懂什麼,分明是蔓苼姑娘更勝一籌,世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什麼樣的姑娘就是最好的。”
“瞎說,世子前頭分明還有門親事,聽說那姑娘美得似天仙兒。”
“上京的人多狡詐,那人說不好只是只披著人面的畫皮,世子肯接受這門親事,想必也是出於無奈,這不一回來當即就把親退了麼,只有蔓苼姑娘,才配得上我們世子,你是沒瞧見,兩人站在一處的時候,一對璧人也不過如是。況且這次王爺故去,世子還默許蔓苼姑娘來陪靈呢。”
聽著他們對蘇苑音指手畫腳,春棋聽不下去,蘇苑音沒將人拉住,叫春棋直接衝到人前:“瞎說什麼呢你們!嘴巴都給我放乾淨一點。”
蘇苑音扶額,還沒出聲叫人回來,就見臨桌兩個梁州女子率先開了口,想必也是一早聽不下去,吼了一嗓子:“就是啊,世子喜歡誰同你們說了嗎,少在那邊指指點點,嘴這般碎,我還說世子喜歡我呢。”
見這邊出聲說了一嘴,方才還大剌剌說話絲毫不顧忌的男子灰溜溜閉上了嘴,全無方才的氣勢。
回去的時候,春棋捧著給何滿帶回去的羊肉串,吵架吵贏,春風得意。
“這梁州的女子活的都好生肆意。”她讚嘆。
蘇苑音仰頭瞧了瞧,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塊土地上,就是連天邊的星星,都要近些。
回到客棧,誰也逃不過何滿備好的藥。
春棋怕喝藥,反應最大,抵著不喝,蘇苑音其實也怕,但是慣會隱忍,態度亦是極好,縱使喝了一半就放下,也叫何滿不知如何勸誡,畢竟是個叫人省心的病人,一切都有在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