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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似是也沒料到她半夜不睡覺,默不作聲在房間裡。

    對視半刻,風還在呼嘯沒有半分偃旗息鼓的兆頭,他稍一愣,就只見她推開門,沿著屋外的長廊繞過拐角,直直向著他跑來。

    廊道上的燈籠中燭光有些微弱,但是並不影響她好好打量著人。

    他應是連夜趕路回來的,衣角都是被打濕的泥水,額前落下幾縷被打濕的碎發,只好在沒受傷。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跑過去在他跟前停下,怕是受了什麼沒注意到的傷,站在他跟前沒敢亂動,只心裡突突地跳得厲害,突然折返,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未做聲,只垂眸瞧了她一眼,才在她跟前蹲下,伸手將她腳上的灰塵拂去,又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窗檐前,腳下騰空。

    “鞋呢?”他問。

    作者有話說:

    第142章

    她坐在窗檐上,聽到他這般問,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一直都是赤著腳的。

    她吐吐舌頭,帶著些理虧的辯解:“今天也不知這麼了,老是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好像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蕭闕走了趟正門,在一片漆黑之下也能勉強視物,靠近床沿邊就瞧見了她那雙擺的規規整整的繡鞋。

    怕涼著她,他一身濕衣不好去將她抱進來,只先進來先替她找鞋,才又回到檐下,躬身握住她的腳踝替她穿好鞋。

    明明兩個人都是凍著的,偏偏他的溫度就是要比她的高些,她只覺得腳腕上一暖,隨後又被鬆開,方才被她忘記的繡鞋已經套在了腳上。

    看著那個從方才開始就寡言的人,她穿好鞋,還沒來得及他伸手來扶,她便就已經從窗檐跳了下去,立馬就接收到了他一個責備的眼神。

    她笑著去抱他,被他用手擋了擋,後又似是才想起來他現下整個袖口都是濕的,才又將手給收回來,低斥道:“離遠些。”

    蘇苑音被他凍得打了個寒顫,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將手卻收的越發緊,有些依戀地悶聲道:“這麼大的雨,你怎又回來了,冷不冷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啊?”

    蕭闕被問住,不知該如何將那個於她而言必定殘酷的真相說出口,她此刻還渾然不覺,反倒來關心起他。

    她還是只著一身單薄寢衣,反正現下也早就被自己濕衣給沾到,他後來還是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只一個保護的姿勢,無聲的安撫:“是發生了些事情,有關於你的。”  

    蘇苑音愣了愣,後來才又強牽起一抹笑,認真地瞧他深邃眉眼。

    片刻後,她笑意凝在臉上,他行事從來是不稍加掩飾的肆無忌憚,從不會有這般為難的時候。

    左右這件事情是瞞不住,她總歸是要知道的,蕭闕斂睫,正要開口時,夏琴突然沒在故作不知,只低著頭停在牆檐的拐角處,突然打斷他們,開口道:“小姐,方才薛國公身邊的安叔來傳話,說是現下有急事,要讓小姐去一趟澄輝堂。”

    現在都還未到五更天,倒不知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先是蕭闕連夜冒雨趕回來,再是外祖父半夜叫她去說話,她已經隱隱有些預感。

    其實也很好猜,同她有關係的也就那麼些人,若是佘塗,她不會是最後知曉的那個,現下又不是蕭闕,那便就只剩下蘇家。

    她急著要走,卻又被蕭闕拉住,提醒她換衣裳。

    她木著腦袋點點頭,身子還是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只在瞧見他一副似是溫和柔霧的關切眼眸之後,又才慢慢逐漸冷靜下來,分明那件事的真相就近在咫尺,她卻再沒勇氣再問出口。

    她讓安叔帶蕭闕去換乾淨的衣裳,自己這邊弄好了先一步去了澄輝堂。  

    雨太大,路上積了不少水,她院子離澄輝堂不遠,但一路過去裙角還是被打濕了一片,鞋襪也都跟著又有些潮氣。

    舅父舅母在軍營,府上就只有他們三人,薛鳴岐來得比她早些,已經在外祖父身邊坐好,兩人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面色都稍顯得凝重。

    蘇苑音進來,薛照年看了她一眼,屋子裡燒了炭,叫人坐過來烘衣服。

    蘇苑音默不作聲過去坐好,一陣暖烘烘的氣撲面而來,她沒說話,只聽外祖父對她道:“蘇家出事了。”

    這件事或許於她而言有些殘酷,可瞞不了一輩子,總歸是要面對,所以他如實說了。

    “蘇侍郎他捲入了皇子內鬥中,蘇家被抄,他也因此被下令當即斬首示眾…”

    “怎麼會?”分明是一句極好聽懂的話,可是現在逐一進到她耳朵里,都變得零碎。

    她伸手捂住心口,那種細細密密似是在被針扎的感覺又回來,帶著些沉重快要叫人喘不過氣。

    父親為人如何,沒人比她更了解。

    他已經很珍惜現下的一切,也安於現狀,儘管為人圓滑了些,但是心裡門兒清,怎會捲入那灘渾水中?  

    莫非是因為蘇落雪?

    “阿音,你放心,我定助你查清這其中的冤情,替蘇家討回公道。”薛鳴岐見狀,當即出聲道。

    蘊之是他多年的友人,又有梧桐山的淵源,加之他們同阿音的關係,不管祖父預備如何,他都會選擇幫她。

    蘇苑音眨了眨乾澀的眼,像是欲哭無淚,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遭一切都已經充耳不聞。

    末了,她才愣愣站起,有些心不在焉對薛照年開口:“外祖父,我實在放心不下,我得回去一趟,我父親他是被冤枉的,他看似順波逐流,但其實最是通透,絕不可能貿然站隊而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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