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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形式,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軍中定是出了內鬼,才會讓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躲過了巡邏的哨兵,位置就這般輕而易舉地暴露在敵人前。
她軍中都是信得過的精銳,亦是她自己起手培養起來的,所以那個內鬼絕不是出自她軍中。
“洛姑娘,現在該如何是好?”下屬看著已經兵臨城下的敵軍,急出了一頭冷汗,
洛蔓笙斂著眸子,面上不見多少懼意,隨即只聽下屬又開口:“求救吧洛姑娘,離此處最近的是趙乾將軍的隊伍,一定能趕得急來施救於我們。”
“張用。”洛蔓笙開口,聲音出奇的平靜。
“如今糧倉中|共有糧草五千,如若我守不住城,那待城破之時,你便放把火,將整個糧倉都燒了吧。”
“這...”張用遲疑地瞧向洛蔓笙,沒了平日裡的打趣調侃,難得的嚴肅。
他沉默半晌,隨即也堅定地點點頭,卻只見他們設下以備不時之需的烽火台上已經點亮了狼煙。
洛蔓笙也已經瞧見,握了握拳,隨即朝著烽火台去。
“動作再快些,將另外一個也點上,哎喲。”一個副將打扮的男子話還未說完,頓時只覺得一股力朝著自己鋪面而來,他雙肩連帶著胳膊隨即被纏住,被鞭子打過的地方多時火燒似的疼,鞭子鬆開,他已經在地上滾了兩個圈。
“程副將,是誰給你的膽子越過我去點那狼煙的?”洛蔓笙冷聲置問,當即又命人將燃起的狼煙撲滅。
“蔓笙姑娘,明明可以求生為何非要拉著我們一心求死,我們如今百人不到,如何守得了這座糧城?現下趙乾將軍的兵馬離我們不過兩百里,若是此刻求援,趕來施救綽綽有餘。”
洛蔓笙聽罷也怒,當即破口大罵:“程皓,我先前也不過就是看在你追隨老王爺多年的份上,真以為我給你臉了不成?但凡動動腦子都能想得明白,糧城的位置這般隱蔽,齊軍還能不聲不響出現在這,而我們卻沒有收到前方放哨將士的任何提醒,若是沒有內應泄露布防圖,如何能做到這一切?”
“如今那個內應只怕是另有所圖,想以我們之危,分走世子身邊的兵力,從而趁虛而入要對世子不利。”
程皓伸手撫於胸口之前,仍舊不肯承認是自己理虧:“這不過就是你的推測罷了,若那個內鬼只是混在我們之中,同世子那邊無關,如今糧城之中蓄了這麼多糧草,重要程度自不必多說,如何能說舍就舍?還連帶著我們這麼多將士一起。”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神色各異,臨為難之際迫切想要求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手底下的人不行,尤其是面臨如今這種時候。
下一刻,方才還在振振有詞的人已經被女子揮劍斬於刀下,手起刀落,半點不拖泥帶水。
見狀,眾人聲止,只聽見一女聲聲音格外嘹亮有力。
“便就只是推測,但凡有可能叫世子陷入危險境地的事,皆不能為。我梁軍之中便就沒有貪生怕死的,若是有,也不必等齊軍來,我必定親手給個痛快。”
...
離得最近的趙乾一路人馬最先察覺到糧城方向的異樣。
之後來又看著天邊突然升起的狼煙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滅了,正準備率軍去馳援的趙乾帶著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薛鳴岐,他心下也拿不定主意。
“鳴岐兄可知如今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可會是誤點了,或是這之間生了什麼誤會,而如今危機已經解除了?”
薛鳴岐淡淡收回視線,他一直知曉她是極想在軍中證明自己不輸男子,她也確實在不斷做到,如今等於將位置暴露的事,她在軍中歷練時日不算短,如何會犯誤點這種低級錯誤。
可若真是遇敵襲來求援,烽火台共有兩座,為何只獨獨點了一座,卻沒有點上另外一座的時間。
他沉默半晌,營外從糧城來的人正巧抵達,趙乾忙掀簾出帳,問他們出發之前糧城的情況。
見糧城的人也說一切如常,趙乾心中的憂慮總算是少些,只當作虛驚一場,只薛鳴岐因為太了解她的為人,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到底是要親自確認一遍才能放心,他最後思慮幾番才終是同趙乾開了口,提自己要同梁城的守衛趕過去一趟,讓趙乾還是按照此前商榷好的計劃,明日繼續趕路同繁欽那邊先匯合。
趙乾聽罷自是應承,既是有異樣,那麼為免除後患確實需要將事情給弄清楚才能叫人安心,只是瞧著他加上糧城的人,統共也才二十不到,想撥一部分人馬給他,薛鳴岐也並未勉強,只是趙乾手裡的人馬還有其餘的事,須得待命聽候蕭闕差遣,於是只在其中調了一隊兩百人的兵馬往糧城去。
另一邊糧城中,洛蔓笙並不知道方才的程皓擅自行事已經將一隊人馬給招來,只知如今齊軍見他們在方才的警示之下,仍舊並沒有打算求援的想法,當即決定步步緊逼,已經開始攻城。
洛蔓笙斂著眸子往城下看,齊軍仍舊似餓狼,前赴後繼往上湧來,相比起齊軍,他們的負隅頑抗頗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夜至,城中的打殺聲越來越弱,眾人皆已疲憊,卻誰也不敢懈怠,只外頭撞擊城門的聲音格外震耳,一下兩下,似那已經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
“報,箭矢數量已經不足。”
“報,西城門已經快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