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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起疑地側了側臉,觸到了他的,只覺得當真是燒得厲害。
“你是不是受傷了?”她由著人抱在懷裡,不知人傷在那裡,沒敢隨意動,只是僵著身子問道。
“嗯。”許是埋首在她頸窩裡,氣息並不大通暢,出聲的時候有些淺淺的鼻音。
他應完,許是不想再多說的模樣,沒再開過口。
蘇苑音卻緊鎖著眉頭,心中有些不安,她想起了那日在如意樓中所聽到的消息,張昌的橫死。
“傷哪兒了?我看看嚴重麼。”她忐忑出聲,對著身側的人問道。
蕭闕聽了她的話,才從她頸側中抬起頭來,攬著人的手卻沒鬆開,因著這舉動,兩人離得又些近,有意無意便就能聞見對方的鼻息。
蘇苑音有些臊意,想起了兩人曾還做過比這更加親密的事,臉上的溫度不知是被他給烘熱的還是自己不由自主升起來的。
她強裝鎮定地同對他對視,只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再瞧著她時已是眸光瀲灩,面色再不似方才那般低沉,多了幾分調侃之意:“自是傷在了見不得人的地方,你當真想看麼。”
蘇苑音一噎,對他的這番回答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報復似得作勢要掙脫他的懷抱,只是才剛一動便就聽見身側的人悶哼一聲。
也不知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但她還是收斂了幾分,不敢再動彈,也再絕口不提要看他那傷的事。
“你燒得很厲害,不好生養著來宮中做什麼,你就不怕行蹤叫人發現了麼?”她問完,又覺著自己是問了句廢話,他若是怕的話又怎會來,且他又曾怕過什麼。
“前日在玉笙樓大張起鼓顯於人前的那人,不是你吧。”她瞧著他,話音中卻滿是篤定。
雖然那人衣著儀態,甚至走路的步子都像極了他,險些也都要將她給騙過去了,只蕭闕的漫不經心中卻總是會有種諸事不管的漠視,那人不過是只學了個神。
蕭闕聽罷關注的點像是並不在她是如何知曉是旁人扮作的他,他只疑惑道:“你去過玉笙樓了?”
她去玉笙樓做什麼?是不是因著這幾日他一直在洛神閣中沒露面,她聽見了外頭傳他的事。
蘇苑音不知他為何只問這件事,只是點點頭:“路過。”
未了,她又想到了那夜裡看見的那個叫洛蔓笙的女子,本是想乾脆問問他,關於那個洛蔓笙。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止住,只憂他會覺得自己是那愛拈酸吃醋之人,怕自己說了會惹他恥笑。
蕭闕見她欲言又止,分明就是有話沒說完,卻又閉口不談。
既是她不願意說,那便就不說吧。
蕭闕復而又將她抱住,因著沒察覺到對方的牴觸之意,他便就變本加厲地比方才還又靠近了幾分距離。
這般將人抱進懷中的感覺不錯,他亦是方才才發現的。
他輕輕送出一口氣,身上的傷其實疼得狠,可是卻都不敵此刻的快慰。
只聽見她又在問:“傷你的人是張昌嗎?”
他失笑,她一向就這麼聰明。
“不過是個早該死的人。”他答她,卻也未刻意想要掩飾些什麼。
張昌是永曦帝的心腹,他殺張昌其實矛頭對準的卻是永曦帝麼?可那人分明是他的皇伯父。
她不知他這麼做的原由,只是人現下就大搖大擺進了宮裡來,總難叫她安心。
聽見她又催促自己快些離開,只這回落進他的耳中卻又並不似方才聽見那般叫他心下不悅,只像是當真是在擔心他的安危,莫名叫他覺得順耳。
這宮中他自是記事起就熟悉,身後跟著烏泱泱一群擠破頭地想著討好他的人,宮中哪裡他沒去過,自是有法子安然無恙地來又全身而退。
只不過是他現下頗為有些享受她對自己的關切,私心不願將此事說破。
他樂不可支地笑笑,動了動身子卻像是不小心壓住了她的膝蓋,只聽見了她的抽氣聲,雖然輕但也完全能叫他聽個清楚。
他心下瞭然,這才鬆開攬著人的手,隔著衣服料子覆在她膝蓋上給揉了揉。
“宮中規矩多,見了人免不得要跪,你儘量就在朝陽殿裡,若是瞧見了貴人便就躲著些,別傻傻的就上去跪,你先且忍忍,過些日子你便就可以回去。”
聽著他生硬的寬慰之語,蘇苑音心中卻莫名受用,只面上不顯,瞧著他有些蒼白面色和那灼人的溫度,又還是不放心想促著他快些離去。
最後蕭闕左右是拗不過她,俯下身在她耳邊說了句話,蘇苑音紅了滿臉,有些無措地逃回床被裡,背對著人只說是困了,叫人快些走。
過了半響,聽見腳步越來越遠,再就是門被輕輕闔上,她才從被窩中探半個腦袋,想起方才的經過好像還是在做夢一般,他像是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將自己的心跡都悉數表明。
她吃笑,所以他應該亦是心悅她的吧。
思及此,她又起身,披了件外衫拉開門,屋外空寂,像是本就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想起方才兩人的對話,她又樂呵呵地自顧自笑了個半晌,才發現自己好像都忘記了解釋,她白日裡同旁人說的那些不過是氣話。
後來,她樂停了,只支著手坐在門邊,無意間觸到了還在發燙的脖頸,心下悸動難平,望著天邊那一輪彎月高懸,想起了自己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