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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就同蕭世子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想得到蘇苑音,而我想坐穩二皇子妃之位不生變故,不若你同我合作,我保證定能讓蘇苑音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周蕪看向他,說話之間哪裡半點平日裡的溫柔賢淑。
如無意外,她定是二皇子妃的最佳人選,蘇苑音憑藉現下的身份恐怕是撼動不了她分毫,只是人總是貪心,她不光是想要名分,真是也想要得到自己的夫君的心。
蕭闕聽完了她的那番說辭,本以為會給他帶來些驚喜,卻沒想到竟乏味至此。
他把玩著手上的紅綢,興致淡淡。
周蕪見他不言語,想必是還對自己的計劃存疑,當下又更詳盡的解釋了一番。
“待回上京之後,我假意相邀游湖,屆時人要是落了水,蕭世子便就可英雄救美...”
“周蕪,你若是還想接近蕭旼,那就離蘇苑音遠一點,否則別說是皇子正妃,你就是連個側妃都坐不上。”
蕭闕不耐挑眉,打斷她。
周蕪哪裡被人這般羞辱過,只覺得臉已一陣青一陣紅,這蕭闕未免也太過狂妄,她好歹也是當朝宰相嫡女。
可是他或許又真有狂妄的底氣。
宮中遲遲未立太子,皇上膝下幾位皇子哪個不是想拉攏宮中除了蕭闕在其他無子嗣的芸貴妃為自己添勢,而貴妃難見,蕭闕倒是個極好的路子。
所以二皇子才會對蕭闕如此客氣。
“世子不願合作那就那罷了,全然當我沒提起過此事。”她佯裝淡然道。
蕭闕不為所動,甚至盯著手中那條破帶子也不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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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苑音回去的時候,身上的疲乏之感才湧上全身。
她無力倒在床上,只覺得迷糊了一天現在才像是恢復了正常。
她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她,思緒清明,平靜內斂。
興許今日當真是累及,她掀過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後來春棋進來瞧了一趟她,說蕭闕在外頭等她一道用晚膳。
興許是無由來的那點子氣還未消,她現在只想躲著他。
於是懨懨推拒。
蕭闕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見西廂房內只春棋一人出來,只淡淡收回了眸子,隨意用了些晚膳。
次日時,她倒是起了個大早,人也精神了不少,心頭上堵的那點氣也消了。
她神清氣爽推開門,卻見對面東廂房的門是大開,沒見蕭闕身影。
約莫是聽見了響動,春棋從房間裡探出個腦袋:“小姐怎麼了?”
她走近了些,刻意壓低了聲音:“蕭闕呢?”
見她家小姐打聽個行蹤還像是做賊般畏首畏尾,雖是有些不解,但她還是如實交代。
“蕭闕世子昨晚就帶著言二走了呀。”
走了?
也對,他前夜還受了那麼重的傷,昨天又在天一觀泄露了行蹤,是該回去了,順便也找大夫替他好好瞧瞧。
她愣怔半晌,才呢喃:“走了啊,走了就好。”
春棋聽罷,雖是有些捨不得言二,但她總覺得自從蕭闕世子來了以後,她家小姐言行舉止都變得有些怪,換句話說就是...極其變扭。
現下走了也好,她家小姐也算是恢復正常了吧。
“蕭闕世子還給你留了話。”春棋道。
“他夸咱們姑娘琴技進益了不少,練琴適可而止便好。還有就是待芸貴妃壽辰時,他再派人接小姐你進宮去。”
春棋本以為小姐這回出來,定是沒有機會同老爺夫人一同進宮了。
進宮給宮裡最受寵的娘娘賀壽那可是多麼大的榮幸,小姐若是去了,萬一再得上宮裡的貴人一句誇獎,那就是得了臉面,不光是她可以回去同府中小姐妹吹噓一番,她家小姐也還愁找不到更好的婚事嗎。
現下這蕭闕世子肯帶她家小姐進宮去,那就是頂頂好的事情。
有她家小姐在,雪照院裡的那位大小姐就別想出頭。
蘇苑音一語不發,只是慢步走進了東廂房,屋陳設一切如舊,倒像是壓根就除她外沒人來過一般。
她看了看靜靜擺放在桌上的琴,沒伸手去撥,只想到那夜,她不由的失笑。
他非叫自己來彈琴,後來自己曲子沒彈完,他人倒是先睡著了。
她在琴前靜|坐片刻,春棋拿來了早膳,兩個饅頭和一碗清粥。
觀中吃得簡單,她亦是不挑,粗粗用了點膳。
春棋說天一觀的西殿院前有一棵結了好些青梅的梅樹。
蘇苑音又豈會聽不出這丫頭分明就是嘴饞,在這明里暗裡的暗示呢。
左右她亦是想出去走走,隨即便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行至西殿,春棋所言不假,院前的青梅結得好,一片翠綠,各個都是圓滾滾的。
春棋擼起袖子,當即就要準備大顯身手。
蘇苑音失笑搖頭,囑咐她莫要貪心多摘。
只倒是也不必她囑咐,兩人不過站了一會兒,山尖就下起了雨,連帶著半山腰上的天一觀也被雲霧環繞,隱隱有些雨氣從山尖而來。
兩人各自都捧一手青梅,到檐下去避雨。
蘇苑音小跑了幾步,繞過朱紅色的大門,眼裡瞧到一片青色的衣角,像極了那日在東市,在吃魚膾的店中,她瞧見蕭闕身上的那一身袍子,只那人身影隱在門後,看不清楚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