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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都離去之後,尤飛白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沒走。
方才被他趕出的一女子又逕自回來,纖纖玉指攀上了他的肩,吐氣如蘭:“我真心疼大人。”
尤飛白瞥了她一眼,是方才他專程為了蕭闕備下的上等瘦馬。
他收回眼輕嗤一聲,兀自飲了口酒,隨即手中的酒盞就被一旁的人接過。
“將軍曾經也算是一山之主,勇猛無敵,在七盤嶺要風得風,卻被迫捲入一場權力的鬥爭,家園被毀,兄弟離心,如今卻連個生辰都不歡而散。”
女子嘆氣,重新給他滿上一杯酒:“我叫羨竹,今日也是我的生辰,既是無人陪伴,那不若我陪著大人,大人也陪陪我的。”
尤飛白垂下眸子,被酒盞里的酒晃著的波光攝去了片刻的心魂。
“羨竹,我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不過今夜我不想殺你,你聽好,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沒有受誰脅迫一說,為了梁州,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好吧好吧。”女子不以為意地輕笑,當即湊上前在他面上吻了一口:“那今夜,我們只談風月。”
...
因為多地交權願降,所以在交接權柄,統算糧草以及剩下的兵力之餘,蕭闕近日都在豫章。
因著阿音也在,他每日都會回莊子。
今日本是有心安撫尤飛白,特意去露了個面,反而惹了身麻煩,縱使是沒飲醉,但因為染了身腥氣,倒是叫他心虛,不敢這時候撞見她。
在會稽那日將人給欺負慘了,如今她待他很是不留什麼情面。
不想叫事情變得更糟,所以他今日回去沒先去找蘇苑音,只是逕自回了自己的住處,打算先沐浴淨身,換身一幅再去瞧人。
哪知甫一進到院裡,就搖搖瞧見了廊下那道纖細身影。
今日倒是奇了,平日裡都得自己巴巴往上湊,難得她主動在這裡等他,只偏就今日,他瞧著她心虛。
蘇苑音打聽了幾日,總算是有些蘇蘊之的消息,她拿不定主意,想著來問問他,只覺得今日他鬼鬼祟祟,瞧見自己像是瞧見了鬼似的。
“站住。”她出聲,看著瞧見了她反而拔腿往外走的人,狐疑著上前。
被抓了個現形,蕭闕只得無奈轉身:“你是來尋我的麼,可是出了什麼事?”
蘇苑音點點頭,見他神色似是又同往常無異,大抵是自己方才瞧錯了。
她靠近人兩步,他背著光而立,也恰好將她身前的那束也蓋,宛如像是在被他的籠罩之下。
他到底是還未完全被美色給迷昏頭,猶極起自己現下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步子微不可聞的往後撤了半步,就聽見她開口。
“你剛才想去哪裡?”
他頓了頓:“想起有點東西沒拿。”
蘇苑音有些質疑地偏了偏腦袋,只性子本就淡,不愛做那刨根究底自尋煩惱的事,見他已經做了解釋,最後還是輕飄飄就放過了他,只是想起自己來找他的目的,神色凝重了些,無措地扯了扯他衣角。
看她眉頭擰起,對自己又像是全然信任的依賴模樣,他心快暖化了。
“怎麼了?”他問。
她搖頭,自顧自上前環住他的勁瘦的腰,埋頭進到他懷中,悶聲道:“得了些關於兄長的消息,只都不是什麼好事,有些不放心。”
知道她放心不下,他其實也一直派人打探蘇蘊之的下落,先前只聽說蕭瀾想將人保下來扳倒蕭旼,蕭旼不肯乖乖束手就擒,派了人要他性命,後來兩方人馬對上,蘇蘊之僥倖出了上京,之後沒了動向。
獨身一人,加之身受重傷,若是無人搭救,如今還尚在的機率已經很小了,還是在打探不到半點有關於下落的情況下。
他輕嘆,伸手將她整個人都揉進懷裡,又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腦袋。
溫情還不過一瞬,就只聽見她忽地抬頭,涼聲道:“你身上這麼會有這麼重的胭脂味。”
他手一頓,她太聰明,早知定瞞不過她,方才其實也有就機會脫身,只是那種情形丟不下她一個人。
“我方才...”
“你去喝花酒了?”她不等他人開口,以為定又會用什麼理由來堵她,只說出自己的推測,方才嗅到他身上一股極淡雅的蘭香混著酒氣,還摻和著月季脂粉的味道,想來還是個對梳妝打扮很就講究的姑娘,那必定是那勞什子瘦馬。
腦子裡想著他同旁的女子摟抱她就膈應,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這麼強的占有欲,只覺得同他沒什麼道理可講,當即就將人給一把推開,生著悶氣往院子外頭走。
沒走兩步就被就又被人從身後像是狗皮膏藥似的貼住,他攔著人不叫走,蘇苑音甩了兩下沒甩掉。
“我沒有。”身後傳來一點聲音極低的控訴。
見他被抓了個現形還嘴硬不肯認,蘇苑音被氣笑:“你沒有什麼?我用香粉可沒這麼講究。”
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蕭闕肆意妄為慣了,旁人怕著他捧著他,哪裡有人會拂他的面,偏就拿她沒法子,卻也知是自己理虧,不知如何辯解,只也不想受這憋屈氣,既是說不過,那便就用做的,當即將還在喋喋不休的小人攔腰抱起,往屋中走去。
蘇苑音不知他又是鬧的哪出,心裡頭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掙扎了半晌沒掙紮下來。
“你放開我。”她斥道,那人似是還不滿了,將她在懷裡顛了顛,她覺得自己騰空的一瞬,沒忍住去摟他的頸,那人方才得意地將人扶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