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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湄回過頭,沉默片刻,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兒臣明白。」
桑湄終於知道了,國君喊她來的目的是什麼。
就好像三年前,他想要她和親北炎一樣,如今,也想要將她送給那位寧王。
只要她能得寧王的歡心,那這殿中十餘口人,甚至是宗親上百口人,便有了生機與出路。
她並不難過,只是覺得可笑。但她裝作無所察覺的樣子,規矩地施禮告退。
走出大殿,雪已經停了。
秋穗拎著傘跟上,待走出去一段路,才問道:「陛下同公主說了什麼?」
「一個時辰後,開城門投降。」
秋穗喃喃:「也好,看來陛下還不算太糊塗。寧王的軍隊,豈是咱們擋得住的?」
「他不僅不糊塗,他算盤還打得很好呢。」桑湄唇邊勾起一個冷笑,「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打扮得像個公主些,好到時候一起去迎接寧王。」
秋穗茫然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失色道:「陛下是想……」
她左右看看,四下寂靜無人,才小聲道:「可是,三年前陛下想讓公主和親,不是最後也沒成麼。畢竟在陛下眼裡,公主已經……」
已經「失貞」了。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好久不見!開新文啦!上周陽了,雖然現在還沒完全康復,但再不開文這一年就要沒了,還是趕緊開吧……幸虧我有30W存稿。
一些除文案外的其他小貼士:
1.男女主均非善類,高道德完美主義者不要為難自己。
2.強取豪奪題材,不能接受該題材的也不要為難自己。
3.寫一些沒寫過的題材和人設,是作者為了提升和鍛鍊自己的能力,任意角色行為三觀≠作者行為三觀,請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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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又如何?」桑湄不緊不慢地道,「和親是南鄔主動進獻,既是進獻,又怎麼可以拿不乾淨的東西糊弄人?這不是自討苦吃?」
一向端莊嫻靜、聲望極高的清鸞公主,卻在離京為母守孝期間未婚失貞,無疑是給了國君當頭一棒。那個時候,皇室中的公主,不是已經定親,就是尚未成年,除了桑湄,沒有第二個適齡的公主。可若是派出一個未婚失貞的公主前去和親,萬一被發現,少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也不是沒想過找個宗親家的女子封為公主遠嫁,可說到底,南鄔才是弱勢的一方,拿個冒牌貨去和親,和拿個失貞的正牌公主和親,真是說不上哪個更糟糕。
唯一慶幸的就是,和親這件事,還尚未正式議定。在得知清鸞公主「因喪母悲痛過度,已遁入空門帶髮修行」之後,北炎也沒有為難,畢竟沒了女人,便能趁機多敲詐幾座城池,城池可比女人有用得多。
秋穗道:「那陛下這回想讓公主委身寧王,就不怕觸怒寧王嗎?」
桑湄看了她一眼:「你可知父皇既有此心,又為何不讓我去其他后妃或皇妹的宮殿好好打扮一番?畢竟再怎麼樣,她們的衣裙首飾,總是比我這個偏居一隅的『修行之人』的東西好得多。」
秋穗老老實實道:「奴婢不知。」
「因為寧王不傻。如今北炎滅了南鄔的國,南鄔要是正經送去一個人,他敢收嗎?就不怕我和他同歸於盡?」桑湄悠悠道,「父皇讓我自己回去拾掇,也是為了不顯得刻意。畢竟是亡了國,我再打扮,也不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男人麼,最喜歡的,不就是『天然去雕飾』那一套?那時候,便是寧王自己看中的我,可不是他們主動獻上的。既是寧王自己看中的,就算不是清白之身,那他也沒法遷怒到南鄔其他人身上。」
「那陛下如何就敢斷定,寧王會看上公主您?」秋穗疑惑道,「好像也沒聽說寧王好女色啊。更何況,還有其他幾位公主雲英未嫁呢。」
說罷,她自己吐了吐舌頭。若是連清鸞公主都看不上,那這世上還有什么女子能入他的眼?
「實在看不上,那也沒辦法。」桑湄哼了一聲,「我也只不過是他們窮途末路的武器罷了。不過我想,他們總歸會想法設法把我送到寧王眼皮子底下去的。」
「繞這麼大彎子,費這麼多心眼,就不怕公主不配合麼!」秋穗惱道,「萬一公主冒犯了寧王,到時候遭殃的不也還是他們!」
桑湄似笑非笑:「清鸞公主,一生恭順賢淑,又豈會丟下親人不管呢。她最大的不順,也不過是未婚失貞罷了,可那又不是她的錯。」
冷風吹來,秋穗凍得一個哆嗦,把脖子縮得更短了些,催促道:「算了,公主,咱們還是快點回去罷,這地方真是不能再待了。」
二人忍著腳底浸雪的寒意,一路匆匆趕回了披香殿。
自從三年前未婚失貞,和親未果,她便被國君以帶髮修行之名打發來了這偏僻的宮殿。因為對外聲稱清修,所以侍奉的宮人也寥寥。宮裡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失寵了——雖然本也談不上多寵。
她不比那些會撒嬌賣乖的姊妹們,不懂如何討父皇的歡心,她只是依著母后的要求,安安穩穩地當一個南鄔最清貴最端正的公主,撐起整個荒唐皇室最後的臉面。因著這一點,國君也願意對她這個無趣的女兒和顏悅色,直到和親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