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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不上不好,只不過是疏遠。」桑湄冷靜的提問,也逐漸讓平樂恢復了一點理智,她看著桑湄,眼中逐漸期盼起來,「姐姐,若是陛下不追究,國公夫人也不追究,那我是不是就……」
「你問我沒用。」桑湄道,「陛下那邊,我或許可以遊說一番,但國公夫人怎麼想的,我又如何能知?」
平樂有些失魂落魄道:「就算他們夫妻情分淡薄,國公夫人定然也不喜歡我……她若是想把事情鬧大,那陛下豈不是也不能包庇?」說到這兒,她忽地一寒,「若我的罪名公諸天下,那姐姐的皇后之位……」
先前因為殺了人,大腦空白,只想著自己要保命,所以下意識求助桑湄。但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回想,她才發現,自己招惹了多大一個麻煩。
可笑她之前還給桑湄寄信,說如果在長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都會幫,可誰能想到,到頭來,她不僅沒能幫到桑湄,甚至還把她拉下了水。
「你但凡是晚三個月……」桑湄長嘆一聲,「罷了,殺便殺了,這種人,多活三個月,也是浪費糧食。」
她又問平樂:「在你看來,衛國公是個怎樣的人?」
平樂怔了怔,繼而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噁心。」
「噁心?」
「噁心。」
平樂低下頭,眼眶微紅:「其實這也是我自找的。衛國公喜歡主動且聽話的女人,若我一開始就拒絕他,他也不會對我有興趣。可是我想,如果連衛國公都不喜歡我,那我在衛國公府怎麼辦?讓康喜和我當一輩子的下人嗎?我不甘心,只有得到了衛國公的寵愛,我才能想辦法有機會做別的事。可是……他讓我噁心。我有過後悔,卻已經不能後退了。」
她剝開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的肌膚展露給桑湄看。
桑湄目露震駭。
平樂把衣服穿上,苦笑一聲:「我自討苦吃,是不是?但在今夜之前,我都覺得,至少我得到回報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老畜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看上了康喜……她才那么小啊……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一定將這老畜生,當場千刀萬剮。」
桑湄沉默片刻,道:「康喜知道你這樣嗎?」
平樂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我沒給她看過。她只是以為我嫁給衛國公了。」
一時安靜。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
秋穗沖入門內:「娘娘!」
桑湄抬眼:「陛下呢?」
「奴婢晚了一步,陛下已經動身去金鑾殿上早朝了!就算再追,也追不上了!」秋穗氣喘吁吁,跑得額頭都在發汗。
聽了這話,平樂頓覺眼前一黑,頹然跌坐在地。
桑湄額角青筋跳了跳。
事已至此,若是等奚曠下朝,衛國公的屍體也該被人發現了。幾個轉念之間,她已當機立斷:「秋穗備車!去衛國公府!」
平樂瞪大眼睛,急道:「姐姐不可!若是姐姐主動捲入,只怕還要麻煩!」
「你來找我,宮門口的守衛早就知道了!豈能瞞得住?」桑湄神色冷峻,「趁著尚未有人發現,先發制人才是要緊!」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皇后鳳駕在衛國公府門口停下的時候,衛國公府的門房甚至都還在睡回籠覺。
桑湄氣勢洶洶地帶著人殺進府中,驚起一片雞飛狗跳。
秋穗厲聲道:「衛國公何在?讓他出來見我家主子!」
到底是還未受封,對外也不好直稱皇后,但鑲著皇后鳳印的車駕就停在大門口,桑湄是什麼身份,昭然若揭。
院子裡的僕人驚慌跪倒一片,桑湄冷笑著站在庭院中央,一身朱紅大袖,昂然玉立。而她身後,則站著畏畏縮縮的平樂。
不多時,一個小廝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跪倒在桑湄腳下:「啟、啟稟娘娘,國公爺他……他沒了!」
院中頓時一片譁然。
桑湄冷笑愈深,挑眉道:「什麼叫沒了?昨夜不是還在與人飲酒,本宮一來,就沒了?他既不在府中,那他在哪裡?」
小廝快哭了,哆哆嗦嗦地道:「不是,是,是國公爺他……他死了!」
桑湄這才一驚,變了臉色:「大清早的發什麼癲?你家國公爺知道你這麼咒他嗎?」
「不,不是……是真的……」
眼看小廝語無倫次,桑湄不由一拂袖,往裡頭走去:「真的假的?別拿這種晦氣事來騙本宮。」
她率人闖進平樂屋中,掀開帘子,就見衛國公躺在床上,一副睡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她看了秋穗一眼,秋穗上前探了探,回稟道:「回娘娘,確實是死了。」
桑湄當即倒退三步,震驚萬分:「怎麼就死了?」她回頭問平樂,「你不是說,他夜裡還好好的嗎?」
平樂也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啊……昨夜,國公爺確實還好好的呢……」
正一片混亂間,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妾身柳氏,見過娘娘。」
桑湄看向門外,只見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在一名婢女的攙扶下,慢慢走來。她一身素青褙子,身形單薄,長發匆匆挽了個髻,未施粉黛,因此顯得氣色極差。她一邊掩帕咳嗽,一邊向桑湄行禮。
桑湄:「你便是國公夫人?」
「正是妾身。」柳氏道。